眾人忙睜大了眼睛看向那紙上的字,有的眼花的,甚至還離了椅子,朝顧三手上看去。
隻見那白紙上寫著三行小字。
首行:三郎。
內容:子時璞己寺西北角,不見不散。
落款:兮妹。
這‘兮妹’二字,讓人瞬間聯係到了顧清兮。
大太太似乎也不敢信的眯眸細看,一邊看還一邊低低輕語,“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清兮那傻丫頭嗎?瞧著這字跡有些像呢。”
顧三聽言,越發得了意,將信又重新疊好,揣進懷裏,哼道,“怎麼樣?老子沒騙你們吧?若不是那小娘們約老子來這?老子怎麼會知道這裏?又怎麼進的來?”
“這……”大太太緩緩回過身來,精心裝扮過的臉,流露出一抹痛色,甚至,不顧人前,就用手捶起了自己的心口,自責道,“這可是怎麼說的,好好的一個丫頭,到了我這裏,竟然出了這等醜事?叫我……叫我有何顏麵,將來去見地下的顧家弟妹呀。嗚嗚……”
“太太。”周嬤嬤將徐嬤嬤丟下,想上前討好幾句,“太太,這事怎麼能怪你呢?他不是說了嗎?人家在靈州的時候,就已經私通了。到這邊來,隻是為了重敘舊緣。”
“可是……”大太太眼角還掛著淚,沉痛的道,“可是,顧姑娘既然到了我陳家,我這個當伯母的,自然有責任教導她。可是,往日我見她性子溫婉單純,且年紀還小,也就沒在意,誰成想到,竟然出個這樣的事??她竟然會私通男人?哎,我那弟妹,隻怕到了黃泉,也不得瞑目啊。”
“哎。”周嬤嬤也跟著哀歎,神色十分惋惜,一邊搖頭道,“發生了這種事,別說太太您了,就是奴婢們,也是想不到呀,那顧姑娘平日看著那麼幹淨的一個人兒,怎麼會……怎麼就這麼糊塗的,做了這種醜事?”
眾人默然,聽這一對主仆的對話,似乎已經坐實了這無賴與顧家小姐清兮的私通苟合之實。
“陳夫人。”空見大師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並且,之前在院子裏,聽人喊著二小姐,而並非什麼顧小姐。
但是,大太太豈會容他這時候說話,他剛一開口,大太太就哭聲打斷,“空見大師,你什麼也別說了,你的意思,民婦都明白。”
空見大師,“……”
大太太,“但是出了這等醜事,別說是寺裏,就是我們陳家,也難辭其咎啊,我們愧對酒泉下的顧兄弟和弟妹呀,哎,”
“太太,您別難過了,為今之計,還是想著該怎麼辦吧。”周嬤嬤走過來,遞了幹淨帕子與大太太,又道,“依奴婢之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縱然顧姑娘是親戚,但是,做了這種事,也得按律法交由官府處置啊。”
“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大太太聞言一頓,“可是,那孩子還那麼年輕,你叫我怎麼向老爺交代?”
“怪隻怪顧姑娘年小不懂事,又一時糊塗做下這種事。”
周嬤嬤忙道,“那顧家也是個書香世家,顧老爺與夫人,更是難得知禮的人,誰都想不到生的女兒,竟然這般……”
“是呀。”底下開始有其他香客附和道,“都是那小賤人自己下賤,陳夫人何需如此自責?”
“是呀,跟夫人沒有關係,夫人不必難過。”
“該把那小賤人捉了來,遊街。”
“破鞋——”
……
一陣高過一陣的怒罵聲,讓大夫人心裏痛快極了,然而,臉上卻是痛心的神色,完全一副慈祥的伯母模樣。
“別,別……她人還小,如今犯了這種事,還希望各位能給她一個機會。”
“太太。”周嬤嬤無奈搖頭道,“您就是心太軟了,平日裏對顧姑娘比親生的大小姐還要好,可是,這樣有什麼用?倒縱的顧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在佛門之地,就幹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來?哎,說來,太太也是有責的,不該再如此慣著她了。”
大太太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可是,本夫人憐她年小失去雙親,自然比別個多疼些,可誰知竟然……”
“不識好歹的小賤貨,對於這種賤人,陳夫人就不該憐惜。”
“是啊,拉出來遊街。”
“遊街……”
火被點的差不多了,大太太才看向半晌沒有說話,隻閉著眼睛默默念經的空見大師,“大師,民婦真是失禮了,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麼,隻求大師將他們送到官府吧,一切單憑官府處置,哎。”
說著,神色哀戚的垂下了頭,手中帕子虛拭了下眼角。
空見大師這一次卻並未睜眼,隻沉聲念了一句,“我佛慈悲,回頭是岸。”
“是呀,若那清兮丫頭,早一點得到空見大師的點撥,說不定也不會發生這樣的醜事了。”大太太接著話茬說道。
空見大師睜開了眼睛,卻並沒接她的話,目光卻是望向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