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天,真有一夜白頭之說!小張,快,快,快拿相機拍下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病例啊!”關大夫簡直欣喜若狂。
我的母親,我的父親,他們都不認得我。曾經相愛的他們,也再認識彼此!
我在眾人的喧嘩聲中離開。在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刹那,我淚如泉湧。別了,我的父母!別了,我的過去!縱然我全心全意又如何,縱然我不顧一切又如何,在歲月裏我終究失去了我的全部!親情,愛情,此生與我隻是奢望!
那一天,我離開了湖北,乘車一路南下。最後,在一所海濱城市安頓下來。我在和毛天笑通完電話後,換了手機卡。至此,我掐斷了自己與過去的一切聯係。
三年後,我回湖北探望我的父母。在那所精神病院裏,我意外的看到了何必。“聽說是生意失敗,要不是發了瘋,早被追債的給砍死了!”關大夫已經調走了,新來的大夫也姓關,相當多話。“那誰給他提供的錢?”“聽說是他的情人,叫什麼南沙!”
陽光很好,我的父母和我的弟弟都坐在院子了,他們三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隻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認出彼此。
“你們為什麼要拆散我們?”
“對不起,韓美,對不起!”
…….
我又一次地流淚。
我將所有的錢都寄給了南沙,我相信不久那些錢就會被她付給這家醫院。
在醫院我居然遇見了毛天笑。他是來看熊迤邐的,原來熊迤邐也在這裏。“是躁狂症!會傷人!所以留在這裏!”已經發福的毛天笑笑眯眯地解釋。
“那次,你與我拚酒,就為這事!”我問,麵無表情。
“是呃!何必太精!他以向外界公布熊迤邐的病情為由,威脅與迤邐離婚!而且,他抓住了熊叔叔的把柄!熊叔叔怕迤邐出事,於是將她嫁給了我!你找戶口那會兒,事情基本上就定下來了!不過何必還是沒有娶南沙!他又瞟上了一個款姐,誰料被騙的傾家蕩產,還負債累累!這不,就到這裏來了!……”
他還在說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不管當年是誰騙了誰,我也不願再計較!熊風也好,何必也罷,南沙也行,我已經熬過來了,就不願再想。
“何必太心急了,其實,他鬧離婚那一會,熊叔叔已經檢查出患了肝癌…….”我依稀聽見毛天笑這樣說。
“阿肚和他老婆在為我做事!他有個兒子,快兩歲了……”
“藍莫書,你知道麼?我一向當你是朋友……”
“藍莫書,回來幫我吧!南沙也在幫我做事……”
…….
我無言,我離開。這裏本不屬於我,因為這裏記載了我受過的太多的痛苦與傷害。其實遺忘是醫治痛苦的唯一良藥,經曆了這麼多,我終於明白!於是,我虔誠地乞求上蒼賦予我遺忘的能力,讓我將那些原本不該尋找回來的人和事徹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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