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與我一樣失眠的還有阿肚。後來我才知道南沙與洪點點也沒能睡著。我們各懷心思,生怕對方知道自己的失眠,刻意假裝已熟睡。
我心亂如麻。過去的一切一幕幕地在我的腦中一一上映。
阿肚和洪點點,我曾經最愛的人,我曾經最親近的人,他們怎麼可以在一起?難道許久以前他們就已經暗通曲崎,阿肚默默地愛著洪點點,而洪點點一直心知肚明,她把這種暗戀轉化為無償的幫助,借阿肚一步步地靠近我,俘獲我。阿肚之所以那麼無私地幫著洪點點說話辦事,隻因為他愛她。
洪點點為什麼突然選擇阿肚?為了刺激我,還是她經曆了這麼多,真的愛上了阿肚?平心而論,洪點點體態窈窕五官端莊,算得上美女,而阿肚高大魁梧也不失為好男兒。他們走在一起,也算般配。我應該祝福他們的。
我為什麼心神不寧?我為什麼心亂如麻?我憑什麼不安?我已經如願以償地娶了南沙,我拋棄了洪點點,這是我的選擇。我握住了我曾經遺失的過往,為什麼我並不如自己希冀的那樣歡喜?
我愛洪點點嗎?我愛南沙,是習慣還是隻是一種願望,我沉浸在自己的願望裏無法醒來?……
這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
阿肚也在想事情,他沒再問我什麼。這一夜我們都沉默。
第二天,我們四個人乘同一輛中巴車離開了這個滿是果樹的鄉村。我和南沙在武漢下車,阿肚和洪點點繼續南上。
見我專注地目送阿肚的公車離去。南沙笑著對我說:“不舍得就追上去,我批準!”我笑。“別故作輕鬆了,三年的感情一下子斷掉,是人都會受不了。你想哭就哭吧!別在我麵前偽裝。”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南沙離我好遠。她笑得大方而自然,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如果不是她沒把我放在心上就是她的涵養非凡。
她愛我嗎?我的心裏閃過一絲擔憂。
時值正午,我和南沙提著行李肩並肩地走在街上。南沙好奇地環顧周圍的行人,像一個初入鬧市的孩子。太陽正當頭,天熱的出奇。武漢的行人簡直是多如牛毛。我抓著南沙的手在人群中艱難地穿行,不一會兒便汗流浹背。又熱又渴又累,我急切地想找一個立腳的地方。
這是第五家旅舍,菩薩保佑千萬留間空房給我。我在心裏暗自祈禱。十一期間,武漢遊人眾多,要找一間房子真比登天還難。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尋找,我和南沙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找到了第五間旅舍。這是一個由民宅改裝的旅舍,是個簡單的毛胚房。門口堆著一大堆生活垃圾,蒼蠅蚊子成堆。若不是看到牆上那幾個歪歪忸忸的粉筆字――“旅舍”,真是很難把它與旅舍聯係起來,它看起來更像一個公廁。
“這可是黃金周呃!兄弟,沒房間啦,別處去吧!”聽到我的詢問,胖胖的男老板不耐煩地向我揮了揮手,眼睛死盯著電視屏幕。我瞟了一眼,原來是黃小明版的『神雕俠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