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在班裏盯自習,照例秦尚義坐在前麵,我就坐後麵,他在左邊走,我就走右麵。他好像是向著我這邊走了過來。他確實走到了我身邊。
“秦老師。”
“你明天能把名單整理出來吧?”他居然這麼快就從剛才一張嚴肅麵孔變成笑臉。
“能的,就剩一點兒了,我明天就好了。”
“哦,那你明天下操拿到我辦公室吧。”
我以為他找我要說這事。當時,就在班裏後黑板邊,同學們都在自習,這天我穿短袖,他說後一句話時,動胳膊伸手上前拉我胳膊,近乎挽著的姿勢,我心裏感覺有點不對啊。我多想了吧,可能他把我當自己學生了,別多想,沒事。我就是這樣解釋給自己聽,人就是當老師當習慣了,把你當自己學生了,太親了。把我也當小孩子了,他可能其實有些上了年齡的樣子,隻是我自己看不出來。
秦尚義他到底是哪路老師?他對學生會親嗎?他不是板著麵孔的?可能他對學生的態度也分私下和集體吧。
又一天,講台上,同學們都在底下學習,我在前麵,他走了進來。他在行間走了兩圈,我始終站在講台上。突然感覺有雙手碰觸到我腰間,我靈敏地讓在一邊,看到他從我麵前走過去。有這個必要?若碰到的不是腰,我大概不會這麼大反應,不會多想什麼,和前一次一個處理態度。
這時候,我開始想:好歹一高中男老師,麵對自己班上學生,也沒有跨到父輩身份去,能把心已經老到了老子輩兒?說一聲“讓一讓”的話,能把喉嚨扯著了,是不?從後麵走一下,能死,是不是?有什麼必要扶我在一邊?我閃得不及時,他的雙手是要搭下來把我扶一邊去?就這一瞬間,我發現這人不對勁,有問題,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問題。同學們都在下麵,我怎麼做合適?
給他臉,讓他不至於在學生麵前無形象可言,我算善良。秦尚義這人有點渣兒,此時算看得真切,我得注意保護自己,離著遠點。仔細推究下這人,看他訓學生時,像個過去的獄大爺,現在想想我還真是有些二五零。可笑第一次我竟以一個晚輩的尊敬調侃他兩句在學生麵前所謂的“威嚴”。天真地以為老師為了維護一個班級秩序不得已還要扮惡煞。
留了個心看事情,多出更多內涵。說事請說,別用你的手拉我到一邊,伸手來拉的趨勢,我且躲閃開。這麼尷尬的過場,我以為算是打了他的臉,大家都該心知肚明。此時,我真正開始注意把他當個色鬼對待,要最低限度遇到他的概率,不留他任何方便動手機會。
然而但凡相遇場合,他總走近到我身邊,以一個長者的貌似“親和”預備拉下我胳膊或拍下肩膀,我則時刻預警狀態,偶爾還是有個疏漏,心裏就極其窩火。心裏對他罵聲一句句,“眼瞎了?還是臉沒了,還是不是人?”,“臭不要臉,給臉不要臉”,“這麼明顯的躲避,還討這個沒趣,說事有這個必要走近過來說,靠到跟前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