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我以後一定時時刻刻表揚你。”
顏不聞捏了捏他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臉,溫聲說道。
溫知禮沒有否認她說的話。
哪怕她會錯了意。
下車之後,溫知禮遠遠目送著顏不聞的車身漸漸消失不見,而後才慢騰騰地伸手壓了壓劇烈跳動的心髒。
衝下車救人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
有過去支離破碎的黑暗,歇斯底裏的否認,虛情假意的笑臉,以及銳物入喉的惶恐。
同樣的,還有她奮不顧身的伸手,暗藏溫柔的擁抱,以及無處不在的溫暖力量。
本以為他這空洞寂寥的生命即將走到無聊的盡頭,是她讓他看見,人活著不單單隻是為了那麼些微不足道的事。
他還可以為自己做很多很多事。
比如去追上她,去靠近她,去努力變得像她,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去救人,就被救,去愛人,去被愛。
如今他終於開始慢慢做到了其中一件事,即便他還無法理解這些陌生的情緒,但至少,至少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溫知禮唇角帶笑,一手拉著行李箱不緊不慢地上了樓。
他還記得有一天,他給顏不聞講了他們課上用兔子活體來做教學時的場景。
顏不聞聽完之後麵色不改,甚至還在想著中午要吃什麼肉。
但半晌過後,她卻是突然對他說:“知道你要學醫之後,我一直都挺期待的。”
“認識你不久後我還在想,像你這樣的人,以後會選擇一份什麼職業呢。”
“好像做什麼都挺合適,畢竟你聰明,做什麼都遊刃有餘的。”
“不過最後思來想去,果然還是醫生看起來最適合你。”
“溫柔善良的人,做著救人性命的事,這不是相得益彰嘛。”
“不過你這雙手握著手術刀冷靜自持地救人的樣子,肯定很絕嘿嘿。”
那時候她像是閑聊一樣的,將過去那些心裏藏著的想法一點一滴地透露出來。
她話裏話外的認可和讚賞,讓溫知禮原本可有可無的恍惚選擇,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起來。
他不會讓她有機會探清到,他選擇學醫,不過是因為醫生這個仁慈的身份,能夠更好地掩飾住他冷漠的本質。
但人的想法是可以在一朝一夕內慢慢改變的,尤其是,身邊有她的存在。
進到室內後,溫知禮將暖氣打開。
他把茶茶從包裏抱出來,由著它回到熟悉的地方後,撒開腿得亂跑著。
進衛生間淨了下手,溫知禮忽而垂眸瞄到那條一直束在手腕上不曾取下過的小皮圈。
皮圈都有些鬆弛了,但他還是不舍得摘下來。
溫知禮玩弄著小皮圈,心底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小皮圈的原主人。
或許。
他可以嚐試著不再欺騙她,變得坦誠一點。
即便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不是那麼純粹,但至少,在他覺得表達愛意不是一種欺騙的時候,再慢慢將他的一切說與顏不聞聽也不遲。
他相信,她依然會因憐惜心軟而選擇原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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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來臨,遠在各地求學的孩子都陸陸續續歸家。
原本安靜冷清的顏家,因為顏不問的歸來而變得熱鬧起來。
在外邊待了半年不但沒有變得穩重些,反而變得更加鬧騰的顏不問,近兩天天天纏著顏不聞。
“我都聽到了,你不準騙我!”
“快如實招來,你絕對偷偷找男朋友了!”
顏不問前天晚上本來想去喊顏不聞下樓吃飯的,誰知剛靠近門邊,他就隔著條沒關緊的小門縫聽到了顏不聞愉悅的笑聲。
“嗯,我也很想你。”
“沒關係,過兩天就是春節了,到時候記得來。”
“好我知道了,一定會早點睡覺不熬夜。”
那溫柔得仿佛要掐出水來的聲音,是顏不問這輩子都無法享受到的待遇。
貓膩如此明顯的顏不聞,顏不問想不猜到她有男朋友了都難。
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顏不聞磨磨蹭蹭地把電話掛掉,直到確定裏邊沒聲了,顏不問才猛地一推門,雙目瞪圓。
顏不聞被嚇得一個激靈,看到是傻逼兮兮的顏不問,頓時翻了個白眼,沒理會他。
委屈吧啦的顏不問擱顏不聞屁股後頭追問了兩天,顏不聞愣是半個字都沒透露給他。
直到把備受冷落的顏不問氣狠了,說要把事情捅到顏母那裏去,顏不聞才不得不憋出幾個字來。
“你春節那天就能見到他了,急什麼。”
得到確切的回答後,雖然無法第一時間知道是何方神聖,但至少也有了個盼頭嘛。
顏不問搓著小手手等到春節那天,暗地裏將原放以打遊戲的名義也一同叫來。
雖然很殘忍,但顏不聞既然已經心有所屬,原放就沒必要再進行無謂的堅持了。
春節當夜吃完飯後,門鈴沒一會兒突然響起了。
期待已久的顏不問迅疾如風地衝到玄關,滿臉興奮地開了門。
而後。
他和原放,和溫知禮,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很久。
氣氛一時凝滯。
作者有話要說: 問個很不好意思的問題,人在發燒的時候可以do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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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仙女們的營養液,我直接一頓亂muamua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