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思他都一眼就明了了。
唉聲歎氣,估計是因為想到自己跟他所發生的一切,愁的。
揪頭發無比鬱悶,估計是因為在他麵前反抗不出去,惱的。
試圖跳車逃走,估計是想到要跟自己單獨在山上相處,怕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薄青黛完全沒有要跟他說話的興致,要麼臉貼著玻璃看向外麵發呆,要麼低頭拚命玩手機。
這如果換做是以前,她跟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她肯定是吧啦吧啦各種跟他聊著。
她什麼都跟他說,曾經她將他當做最好的傾訴對象,在他麵前她總是可以肆無忌憚的鬧著,在他麵前她總是能做那個輕鬆歡脫的薄青黛,而不是薄父薄母想要的乖乖女,也不是外人眼裏那個知書達理的薄家千金。
她可以大聲的笑,大聲的說話,沒大沒小的鬧,不經大腦的說話,沒心沒肺的做事。
而他也不會生氣,更不會像薄父薄母那樣板著臉訓她,也不會像她二哥薄玄參那樣整天跟她鬥嘴氣的她跳腳。
他給她的隻有無盡的縱容和寵愛。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確切的說,是他變了。
她敢肯定她沒變,即便他們之間發生了那樣荒唐的事情,她還是那個薄青黛,她待他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可他不是她那個大哥了。
他變得很凶,很危險,還還還、還很色......
嗚嗚......
嚇的她都完全不敢造次,更完全不敢開口說話。
三四十分鍾的車程,黑色的車子在盤山公路上蜿蜒而上,等終於在山頂被精心開發過的空地處停下的時候,薄青黛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終究從車廂內那種壓抑的環境中解脫下來了呢,還是該哀嚎自己下車之後又將踏入他的地盤。
她在糾結著,以至於車子都停好了一旁的薄扶蘇都打算下車了她還坐在那兒發呆。
“想什麼呢?下車!”
薄扶蘇瞥了一眼她失神的樣子,這樣提醒了她一句。
見她依舊沒什麼反應之後直接就傾身過來靠近了她,打算替她解開安全帶。
薄青黛瞧見他朝自己靠了過來,瞬間就想到了剛剛在她的公寓裏,他也是這樣毫無征兆的靠近了她,然後吻了她。
所以這會兒她驚得急急就往外逃,結果忘了自己身上還係著安全帶呢,打開車門剛起身往外鑽了一下就被胸前的安全帶給拽了回來,她一下子跌坐回了座位上,狼狽不已。
耳邊傳來男人的危險的警告,
“這整座山都是我的地盤,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薄扶蘇本來是想幫她解開安全帶的,但是現在見她避自己如蛇蠍一樣,冷冷警告了她一句之後直接就轉身下車了,將她自己丟在了車裏。
薄青黛咬牙從車上下來,將身後的車門重重摔上,就那樣瞪著已經率先邁步離去的男人,賭氣站在原地不動彈,順便衝著他的背景喊了一句,
“喂,你的中藥快點配,配完了我趕緊拿走。”
她才不要待在他這地盤上,才不要跟他同處一室單獨相處。
他沒理她的呼喊,隻兀自步履自如地朝著屋子走著,隻是她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身後他的那輛車子傳來嘀的一聲,車子被上了鎖,而他繼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車子上鎖的聲音讓薄青黛驀地意識到一個重大的問題,她來的時候是坐著他的車子來的,她回去要怎麼辦?
這裏是山上,即便她自己順著盤山公路走到下麵的大路,估計也很難攔住輛車回市裏,零星的能有幾輛戶外運動登山的車子經過就不錯了。
也就是說,她唯一的回城方式,隻能是他送她,或者她開著他的車子回去。
可如今,他的車子被他給上了鎖......
其實,她還有另外一種回去的方式,那就是用她自己的雙腳走回去。
從山上到城裏,開車四十分鍾左右,還是全城城際高速,她步行回去的話,隻怕是會走個兩天兩夜。
想到這裏,薄青黛隻覺得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她怎麼就這樣迷糊呢,來的時候她應該開自己的車子來的。
可、可在公寓裏被他那樣霸道強硬的吻了一通之後,一直到了樓下,她的腦袋都是暈乎乎的,就那樣被他帶著坐進了他的車裏,然後一路就來了這裏。
薄扶蘇重新換了一套幹淨休閑的衣衫出來之後,就看到那個小女人還站在原地,雙手抄著大衣的口袋,垂著頭踢著腳下的石子。
看得出來,她在用踢石子這樣的方式來發泄她心中的不滿。
她穿一件藍色的呢子大衣,斜跨著一個黑色的鏈條包,腳下是黑色的短靴,看起來靚麗又時尚,她嬌美的側臉如同這山上湛藍的天空一樣美,一樣純淨。
他靠在廊簷下,看著她懶懶開口,
“我今天太累了,不想配藥,如果你願意在那兒站一晚上的話,那就自便吧。”
他說完就轉身進屋了。
“喂!”
身後是她氣壞了的喊聲。
他能想象出,她惱的皺眉跺腳的可愛模樣。
很好,他想看到的,就是這樣鮮活著的一個薄青黛,而不是像剛剛在來的路上那樣的,一個愁眉苦臉的薄青黛。
微微勾了勾唇角,兀自去給自己泡上了一壺茶,當然,順便也給她泡了一壺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