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我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葉建和說的肯定,要是日常工作都和這段時間一樣這樣雞飛狗跳,他寧可辭職進工廠做一名普工。
沈衛民輕輕皺眉,突然想起什麼,“葉同誌,我冒昧問一下,鞋廠最近有什麼改建、擴建之類的工程嗎?”
葉建和看著沈衛民,突然笑出了聲,“這個不違反部門規定,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鞋廠最近正籌劃建三區廠房。”
“三區?”沈衛民皺眉,接著笑出了聲,要建三區廠房啊?這可是個好消息。
這樣想著,沈衛民站起來向葉建和道別,“謝過葉同誌,希望等下次過來,我能帶走批複文件。”
葉建和爽朗笑笑,“那我就祝沈同誌馬到成功。”
從房管局出來,沈衛民回廠,叫小組成員一起去鞋廠。鞋廠是省重點工廠,一雙鞋在哪個地方都不算便宜,而鞋子作為消耗品,每年利潤都不算低。要不然鞋廠也不能敢跟省機械廠叫板。
鞋廠三區建在距離省機械廠最遠的北門。說是三區工程,說白了就是鞋廠擴建,他們往北申請了土地,現在牆外就是農家耕地。
“去打聽打聽那邊的耕地是哪個村誰家的?要是有人領過來,或者來叫我也行。”沈衛民朝旁邊吩咐。
“我?”田桐沒想到她還有活兒。雖然說四人組成了共同小組,不過沈衛民有什麼事,都是和男同誌直接交代。她仿佛隻是個湊數的,多說著就是謄抄文件。
沈衛民瞧了瞧周圍,“我身邊現在還有其他閑人嗎?”言下之意,不是你還有誰。
田桐心裏微微有些不舒服,雖然不得不承認沈衛民的說法很對,另外兩個人剛剛都聽吩咐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隻有她還跟著。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共事,他還算了解沈衛民,一提工作對方就是絕對認真的,絕對不添加任何私情,當然他們也沒有私情。
田桐這段時間謙遜了很多,而且是個姑娘家,主動湊上去與人說話,比沈衛民要方便
的多。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
粗棉布衣裳,皮膚黝黑,肌肉精壯,一看就是常年幹農活的。對於農民來說,土地、糧食就是他們的命根兒。辛辛苦苦侍弄莊稼一年,豐收的那一刻臉上才能綻放笑容。
沈衛民和他們交談了幾句,他就是農民出身,說出來的話讓人很有心理認同感。最後那兩個人笑嗬嗬的心滿意足的走了,臨走之前還向沈衛民道謝,那模樣倒是把沈衛民當成恩人一樣。
旁邊的田桐早已失去了言語,她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雖然早就知道沈衛民腦子轉得快,有幾分機靈,可沒想到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如果沒幾分心計,還真想不出這計策。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沈衛民語氣平常。
隻希望這幾位給力些,最起碼把兩個工廠拉到同一起跑線上。你沒贏我也不輸,是最好的狀態。隻有站在同一條線上,大家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條件。
回到工會辦公室,才知道大家都跟著張桂花去開會了。不過辦公室倒沒空著,前幾天被張桂花勒一定要來聽訓的楊樹林還在,正在抄寫機械廠廠規。
楊樹林與其說是在寫字,倒不如說是在畫字,大概因為經曆過太多次了,現在畫出的字倒是能看出原型。不過,省機械廠常規可有不老少,照他這個速度,就算繼續在工會辦公室待一周也不一定能完成的了。
事實證明,沈衛民想法是對的。第二天中午去辦公室,楊樹林已經在了,且隻有他在。
“沈同誌,我才知道你是從縣機械廠被借調過來臨時幫忙的。”楊樹林看沈衛民進來,嚐試著搭話。
“哦,”沈衛民並不感興趣。
“省機械廠已經八百年沒從別的工廠借調人了,有也隻是上麵派下來的技術員和各種類工作人員,看來你在下邊工廠表現的很優秀啊。”楊樹林似乎並沒有看出沈衛民的不耐煩,繼續說道。
“多謝誇獎。”被楊樹林誇獎,沈衛民不見驚喜,語氣也有
些冷。省機械廠是萬人大廠,楊樹林連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守不住,竟然還有閑心管閑事。
“沈同誌啊,你……”楊樹林說著說著,站起身往沈衛民這邊走來。
沈衛民:“……”很明顯的往旁邊讓了讓。
“沈同誌,你不會對我有意見吧?”大概是沈衛民的動作太過明顯,楊樹林不樂意了。
呃,他表現如此明顯,對方竟然沒有感受到嗎?或許是他最近好好先生當久了,整個人變得較為柔和?沈衛民冷眼看著楊樹林,“楊同誌,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心性相斥,日常還是不要接觸為好,我感覺不舒服。”
楊樹林大概沒想到沈衛民說話會這麼直白,愣在當場一會兒,才恨恨回去抄書的地方。
中間楊樹林的媳婦兒過來給他送水。一個工廠待著,對方在一線工線上班。楊樹林被臨時拉來工會做檢討,還是因為家暴的原因,沈衛民實在想象不出她為何能不計前嫌的過來給楊樹林送水,還表現得一臉關切的模樣。
“樹林,這是我專門熬的,你多少喝點兒潤潤喉嚨,這幾天你辛苦了。”婦女拿著茶壺給楊樹林倒了一碗水遞過去。
楊樹林大爺一樣接過來,喝了一口就開始罵,“你這個敗家娘們兒!竟然還往裏放糖,我一天沒回家,你就謔謔東西。”
“就給你的水裏加糖了,我喝的都是白水,不信我拿來給你嚐嚐。”婦女轉身就要走。
“得了,還嫌人家看笑話看的不夠!你男人都被當麵數落了。”楊樹林覷了一眼沈衛民,表情洋洋得意。
“樹林,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張桂花也是,當了這麼年工會副主席,咋還不了解咱們家的狀況?都是我自願的,她憑啥罰你你?”婦女一臉義憤填膺,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桂花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確實是做了。張桂花把這個家庭中的加害者控製了起來,雖然不能完全控製他的行動,但大大減少了他在家的時間。但是這個舉動甚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