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份賣嗎?”婦女有些遲疑。
“賣,您是今天我第一個客人,我給您多舀點。”沈衛民笑嗬嗬的,他的
臉是很有欺騙性,臉嫩白淨,長得斯文,笑起來讓人尤為感到親近。說的話也中聽。
婦女也高興:“那……給我盛半分吧。”
沈衛民先用漏勺盛出兩瓣果肉,又舀多半勺糖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祖孫兩個就站在路邊吃。
那孫子是個懂事的,第一筷子夾起來遞到老人嘴邊。老人抿了一口,笑著說好吃。
“嬸,您老是個有福氣的,孫子真孝順。”沈衛民笑著說道。
“隨他爹,他爹教得好。”老人高興的很,還不忘誇兒子。
本來還沒什麼,現在有人在旁邊吃,多的是小孩圍了上來,眼饞的看著沈衛民麵前的……試吃品。
沈衛民也不生氣,把竹簽一個一個遞給小孩子,嘴裏說著:“一人隻能領一塊。”
拇指蓋大的糖水果肉,讓這些小孩露出了堪稱吃上山珍海味的表情。沈衛民笑,這種獨屬於孩子們的簡單的快樂,簡單真實。
眼前多了一片紅,沈衛民抬頭就看到著穿紅背心的女孩,沈衛民瞥了一眼旁邊的雞蛋攤子,攤主大娘訕訕轉過頭去。
沈衛民哼笑一聲,還是把竹簽遞了過去。
他們這邊太熱鬧,吸引了很多人,先是小孩後麵是拉著長輩過來的小孩。
大多數都是買半分,還有拿容器過來的。沈衛民的碗中間已經跟不上速度,索性他們旁邊就有一口井,邊洗邊用。
待到十點鍾,太陽開始毒辣烤人,人潮散去,沈衛民也隻剩個缸低。他想了想,開始收拾攤子。
“小夥子,我把這兩個雞蛋給你,你把缸低給我唄。”雞蛋攤主笑嗬嗬的說道。
沈衛民看到瞥了一眼比鵪鶉蛋大點的雞蛋,把缸放到木架裏,又收拾了碗筷,“不了,我家裏有小孩呢。”說完,就騎著車往供銷社去。
沈秀今天值班。看到小弟,高興的不行:“咋熱成這樣?”
沈衛民掏出兩瓶糖水罐頭給她,家裏僅有的兩個玻璃瓶,他消毒之後,拿來衝門麵。還不忘叮囑:“姐,吃了罐頭,你再把瓶給我。”
“又亂花錢了?”沈秀嫌小弟
不會過,這多少錢夠他這樣糟蹋的。
“沒有,”沈衛民衝沈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你說真的?”沈秀滿是驚喜。
“我能騙你,缸還在外頭呢,我忙活了一早上。”
沈衛民說的信誓旦旦,但擋不住他姐要求證事實的腳步。沈秀真就出去看了,回來後臉上喜氣更足,不過也不忘告誡,“雖然也是自家產的,不過也得注意著。”
沈衛民說知道了,然後說起正事:“姐,你幫我跟家梁他姑打聽打聽,他們廠裏罐頭玻璃瓶怎麼訂,都有什麼規格,最低要價什麼的。”
沈秀的小姑子嫁給了玻璃廠的部門主任,好像還是管銷售的。雖然他這小量訂單人家可能看不上,不過有熟人好辦事,隻要給行個方便就成。他明天就要上班去了,他姐先給打聽打聽,後麵他再抽空去談。
“行,姐記下了。”
“要是有散稱的白砂糖,和冰糖,你也給我留著點。這樣,我先把錢給你,”沈衛民遞過來一張大團結,“要是不夠,我回頭再補給你。”
“姐還能要你的錢?”沈秀不接。
“姐,這是我做生意投的本錢,又不是亂花,還能掙回來的。要是你掏錢我賺錢,我成什麼了?下次連都沒臉去你家了。”沈衛民笑著說道。
沈秀到底把錢接了過去。
“要不你先家去?他奶領著三個小的在家……”沈秀問弟弟,供銷社今天實在走不開,但凡有個同事在,她就回家了。
“今兒不拐了,我去郵局拿了東西,給大哥打個電話,就直接回了。”沈衛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水,突然想起一件事:“咱家可能要分家了,到時候不知道叫不叫你,我先給姐你說一聲。”
沈秀一愣,“提分家了?”
沈衛民點頭。“分了也好,爹娘也能輕鬆點。”沈秀低聲說道。
沈衛民“嗯”了一聲。
郵局在公社最西頭,沈衛民過去的時候,隻有一個郵遞員坐班。沈衛民報了姓名、住址,對方拿著一個包裹過來,還有一封信。
包裹很實在,不知道都是啥。沈衛民把它放在一邊,先打開信封,十張大團結,整整一百塊!
怎麼這麼多錢?沈衛民趕緊展開信,開頭就解釋了原因,是為了祝賀他成年,對了,月底二十八是他十八歲生日。
信挺長的,不過除了最後兩句問候了爹娘,其餘都是他哥對他的教導。雖然是信,但語氣不像是兄弟,更像是老子爹教育兒子。沈衛民笑,卻瞥見最下麵一行,落款處的日期是一個月前。
把東西扔進空間。
沈衛民和郵遞員說一聲,開始打電話。隔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有人接起:“喂喂,這裏是李家康。”
稚嫩的聲音,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