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膝下一女一子, 小的就是李家康,小名毛蛋。
三年前兩歲的小毛蛋跟著李衛國回沈家溝探親,和他小叔一(臭)見(味)如(相)故(投), 別看人小,從小就深諳生存法則。那個嘴甜啊, 一個個都被他哄得人心花怒放。
兩歲的娃剛跑穩當, 就十分熱衷巡視山頭。在沈家溝的日常就是穿著他奶給準備的紅肚兜,頂著衝天辮, 拉著他小叔, 從東頭走到西頭,然後讓他小叔給馱回去。
本來都以為倆人頂多是一周情,沒成想小毛蛋是個長情的,現在他爹給寄信,他還知道得帶著土特產, 聽他哥說吃到什麼好吃的都念叨他。
感天動地孝順大侄子。
“喂喂, 這裏是李家康。”
“喂, 這裏是你小叔。”沈衛民聲音中帶著笑意。
“呀!是我小叔。”李家康重複著,像是在和誰說話。
“喂喂, 是小叔啊?”李家康又問。
“小毛蛋, 你現在在幹什麼呢?”沈衛民沒繼續陪他玩下去,這就是個小話癆,跟他聊下去, 他上午掙的錢都得搭裏頭, 恐怕還不夠。
“我, ……不能說,”李家康神神秘秘的。
“你爹呢?把電話給你爹。”沈衛民說道。
“給不了,我爹出任務去了, 不在營地裏,我也有好幾天沒見過他了。”
沈衛民:“……”
見他小叔不說話,人還給出解決辦法,“那小叔你給我說,等我爹回來我替你傳達。”
毛蛋是個樂於助人的小同誌。
謝謝,但不用了。沈衛民麵無表情的想著。
“小叔,小叔,我有個事情要請你幫幫忙。”李家康似乎很急。
“說。”隻要不是太難,該成全就成全他。吃人嘴軟,他口袋裏的一百元還熱乎著呢。
“我想吃我奶烙的薄餅還想吃奶給煙熏的肉幹了。”要求很是具體形象。
“行,我回去就讓你奶給做,然後給你寄過去,好不好?”
“那我現在就想吃,小
叔你讓奶快些唄,我這等著呢。早上已經餓了一頓了,再餓下去,我都瘦了。”李家康委屈巴巴的,然後似乎因為這個似乎還和旁邊人說著什麼。
沈衛民聽著那邊還有商有量的,“你旁邊有人?”
“葉聰也在,他也餓了。”
沈衛民不清楚葉聰是誰。不過他這電話確實是直接打到漢北省第五師軍區辦公室的,這就說明倆小的還在軍區內,那為何還餓著?
“毛蛋,你現在在哪,怎麼會餓肚子?”
大哥出任務,大嫂總在家,就算不在去誰家不能湊一頓,他就不信他大侄子還能餓著?
“我娘現在就喜歡人家孩子不喜歡我,我領著葉新離家出走了。”小家夥振振有詞,底氣十足。
對蘇佳,也就是毛蛋他娘,沈家一直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隻知道她是一名護士,和李衛國是在組織撮合而成,和李衛國結婚後,調到了軍區護士站。
李衛國回沈家溝的次數都有限,何必強求蘇佳必須怎麼樣。李招娣和大兒媳就當一門正經親戚處著,交流最多就是電話裏你說一句注意休息,我說一句保重身體。
沈衛民沒有多想,笑著調侃:“那你就不怕,你家裏的肉肉都讓你娘給人吃了?”
“啊,”李家康一想,可不是這樣嗎?“那我得掛了。”
“小叔,我給你寄了土特產,你記得收。”聲音越來越遠,看來是跑走了。
“毛蛋,毛蛋,”沈衛民無奈的喊道,那邊已經沒聲音了。
沈衛民無奈的笑,人小鬼大,也不知道是像誰。
第五軍就駐紮在省城附近,嚴格說起來,他們同經一個四季。不過就算離這麼近,大哥也少回家,他到底不姓沈,再加上回來連個正經住的地兒都沒有,回來也是給娘和弟弟添麻煩。不過,現在東屋蓋起來了,家裏變寬敞,李招娣今年給李衛國下了死命令,讓他今年帶著兒子閨女回來,李衛國答應了。
沈衛民收回心神,正要撂電話,就聽見電話又被誰接起來了。
“你好,你是李家康的叔叔?”
沈衛民聽著
聲音有些耳熟,不過一時沒想起來,“您好,我是李衛國的弟弟沈衛民,請問你是?”
“我是李營長的勤務兵。”
“那太好了,同誌,能請你去看看家康嗎?他說自己今天還沒吃上飯,我這離得遠,也不知道他家裏什麼情況。隻能請你去你們李營長家看看,要是家裏沒人,你領兩個小的吃點東西。還有告訴他別離家出走了,蠢蛋才那樣做。”
“離家出走?行,我知道了。”
“謝謝同誌。”沈衛民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想起一件事:“同誌,我問一下,咱們軍區可以探親嗎?我最近想過去一趟,不知道方便不?還是需要我哥打報告?”
“你準備什麼時候過來?”
“這個不一定,我就是想湊著出差便利,捎點家裏長輩準備的吃食過去。”沈衛民笑,以前他們去趟省城費死勁兒了,現在便利了,當然要多來往。
“可以,每周一三五,部隊食堂都去菜市場采買,你要是想來,拿著村裏或工作單位開的證明,上車過來就行。”
“好好,謝謝同誌。”沈衛民連連道謝。要是別的地方說去菜市場采買,那符合這三個字的地方可海了去了,不過高標準嚴要求的部隊食堂采買的地方豈是隨便選擇的。省城確實有這麼一個地方,巧的是離機械廠還不遠。
漢北省第五軍軍區,先鋒九團今天從上到下都累夠嗆。
這段時間軍內不太平,他們揪出的那個叛徒昨天終於開口了,按照逼問出的情報,九團團長程振華連夜帶隊進山掃蕩,卻無果。幾百人身心疲憊下山,剛到山口,就聽人說三營營長李衛國家兩個孩子丟了。
這可是大事,李衛國出發執行任務,獨把自己媳婦孩子留在營地,這要是出了事可不是讓人寒心嗎?最最嚴重的是,這山裏還可能有其他的叛徒,這倆孩子要是被抓住還有活路嗎?
程振華麵色陰沉,一聲令下士兵又上山。他自己就站在山腳下等消息。
現在回辦公室是勤務員叫回來的,軍部來電話詢問情況,點名要程振華接電話,誰敢怠慢?誰知道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