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茫然,看著車夫扯開她身上斷掉的繩子。
“姓白的,我殺了她,讓你後悔一輩子!”
梁長嶽氣得渾身發抖,自己雇的人臨時倒戈,他終於醒悟過來自己徹底被白向南耍了!
“小心!”
言桑扶住椅背剛要站起來,身後的車夫突然喊了一聲,隻見惱羞成怒的梁長嶽掏出了自己那把陳舊的勃朗寧,黑漆漆的槍口瞄準了她。
呯——
一聲槍響。
電光火石間,一個高大溫暖的身影擋在前麵,緊緊抱住了她。
“南哥!”
她聽到車夫的急喊,很多人進來將梁長嶽按在了地上。
最後一顆子彈,留了十四年,還是沒能如願完成最初的目標。
它進了另一個人的身體。
陳誌衝過來將她身前的人扶開,言桑呆滯地看著那人白襯衣上迅速蔓延擴張的鮮紅,她的胸前好像也被什麼東西洇濕了,一股寒涼的濕氣鑽進心頭,渾身都僵透了。
醫院的急救室外,宋飛看到滿身血汙的言桑,嚇得心髒病都快出來了。
“你哪裏受傷了?”
言桑搖頭,“是他的血。”
宋飛看了看緊閉的磨花玻璃門,一聲不吭在她身邊坐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言桑吸了吸鼻子,“他是為了救我。”
宋飛側眸,默默凝視著她的側顏,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知道某種重要的東西,可能這輩子自己也不會得到了。
“你又喜歡上他了是嗎?”
宋飛問了一句,卻被自己小心翼翼的口吻驚到了,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如此卑微了。
言桑沒有說話,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
宋飛深抽了一口氣,自始至終,她沒有看過他一眼,他也明了,“你放心,他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一定舍不得就這樣去死。”
言桑點了點頭,淚水卻難以控製,無聲無息濕潤臉頰。
宋飛看到她如此難過,情不自禁張開雙臂想要給她安慰,言桑卻從他懷裏掙脫,臉上流露出一種深深的自責,“對不起。”
宋飛衝她撇了撇嘴,俊臉微微泛白,連一絲笑容都偽裝不出來了。
“桑桑,我太傻了,你也是。”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再見,起身離開。
從走廊的盡頭拐角的時候,宋飛眼眶有些濕潤,聽見她像個傷心的孩子哭出聲來。
他的心意,這些年她一直都懂。
言桑坐在走廊裏哭了很久,有人走過來給了她一塊手帕,她抬起頭,是那個黃包車的車夫。
言桑仍然心有餘悸,不敢接他的手帕。
車夫了然一笑,“梁老賊壞事做盡,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仇家了,我一直跟著他找機會,知道他要對你下手就通知了南哥,原本不用這麼冒險的,可是南哥……”
言桑心裏很痛,“我明白了。”
白向南繞了這麼大的彎子,讓凶手親口在她麵前承認所有的真相,他知道他的話她不會信,就用這種最激進的方式,讓她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讓她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愚蠢可笑!
這樣想來,重逢後她所做的一切,他或許也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