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視，還是言桑記憶裏那雙漆黑鋒利的眼睛，她已經沒法再逃避裝傻。
“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
白向南似嘲非嘲的語氣，夾雜著很多複雜的情緒，但是有一點，白向南是清楚的，這些年堵在胸口的某種東西沒了，終於可以輕鬆的喘氣。
言桑也從剛才的無措中漸漸冷靜下來，嗯了一聲，“我也沒有想過再見你。”
見她這般淡漠，白向南不由冷笑，“也對，畢竟連裝死這種法子也想得出來。”
“這樣對你對我都好。”言桑平靜地說，“我怕我天天看著你，會忍不住想用你的命來替言家所有人償還。”
白向南輕嗤一聲，直接笑出來，“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言桑還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白向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緊得似乎到死也不會鬆開。
“你弄疼我媽媽了，你放開她……”
言小景見言桑緊皺著眉頭，便開始掄起小手捶打白向南的胳膊。
他的攻擊，對白向南來說無疑是螞蟻咬一樣。
可是在街上這樣鬧著，很快就引來路人的關注。
白向南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心裏一橫，突然鬆開言桑，把孩子從她懷裏搶過來，抱起就走。
“媽媽——”
“你幹什麼？把孩子還給我……”
言桑果然一瘸一拐慌忙跟上來。
阿勇坐在車上，見狀連忙下來接過白向南手中的孩子，很快言桑也追上來。
白向南把她也一並塞進車內，吩咐阿勇，“先把他們送回白公館。”
阿勇點了點頭。
白向南卻再三叮囑，不近一絲人情，“人要是丟了，就拿你這條命來賠。”
“南哥放心，我不會學陳誌的。”
言桑再次回到白公館，一路上阿勇說了很多很多，譬如她逃跑後不久白小茹就被送去歐洲念書了，譬如新夫人不喜歡住在白公館，結婚後不到一個星期就自己在外麵租公寓搬出去，再譬如她住過的房間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不過已經變成白向南的臥室。
不管他說什麼，言桑都是沉默，其實說什麼都沒用，她和白向南已經不可能了。
“大家都以為你死了。”
管家眼裏流露出震驚，似乎不敢確定她是人是鬼，直到從她身後冒出一個小男孩。
“這是……小少爺？”
因為和白向南長得太像了，管家憑著自己的直覺，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來。
言桑把孩子護在自己腿邊，“他是我的孩子，和白向南沒有關係。”
管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也不再說什麼，隻是安頓他們住下。
房間的大床上，言桑母子坐在一起。
言小景眨著迷茫的小眼睛，“媽媽，以後我們要住在這裏了嗎？”
“當然不是，這裏又不是我們的家。”
言小景點了點頭，“那和我長得很像的那個先生，他是我的爸爸嗎？”
言桑頓了一下，卻不知如何回答。
想了一會兒，她問四歲的兒子，“你很想要爸爸嗎？”
言小景輕輕嗯了一下，“不過……如果沒有爸爸，有宋叔叔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