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仿佛還在昨日,他那瘋狂的弟弟竟然要做出弑君的事情,他恨,也難受,所以,讓他來做監斬官是諾諾對他的懲罰嗎?再出錯,燕家可就真的完了!
影刃站在燕銘後麵,奉女皇之命來保護帝君。
時間從不偏待任何人,無論你痛苦還是開心,它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日晷上的影子慢慢往前轉著,離午時三刻已經很近了。
影刃下去檢查,這些可都是些會功夫的殺手,難保他們沒有什麼小詭計來脫身,雖然……被打的也沒什麼力氣了。
燕淇垂首跪在地上,閉著眼睛,顯然已經放棄了。成王敗寇,他失敗了。廣場上的守衛那麼多,他的人也大部分都在這裏了,至於那小部分……都被殺了。所以,他徹徹底底的敗了。
不該小看汝錦諾。
檢查無誤,犯人確認完畢,那她也沒有必要陪著一個死人聊天啊。
日晷的影子慢慢指向了午時三刻,一直緊緊的握著左手的燕銘突然放開了,全身都失了力。
到時候了,該下命令了。
看著麵前的火簽筒,縱使再不願意也必須從中拿出簽令牌,燕銘死死的握著這塊小牌子,眸光暗沉。
“銘兒不要!”
燕銘要下令行刑的時候突然燕老夫人喊了一聲,隨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竟然對著燕銘跪了下去,老淚縱橫。
“帝君,我求求你,再去求求女皇,放淇兒一條生路吧。求陛下開恩啊!”
公眾場所,無數雙眼睛盯著,尊貴的能見到皇上也免跪的燕老夫人今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的兒子跪下了。
銘兒和淇兒是一胞胎出來的啊,骨肉相殘也不過如此吧?現在她不過就是個想要保住自己孩子的母親罷了。
燕銘心如刀絞,立刻過去扶住燕老夫人,聲音顫抖的喚了一聲:“娘——”
別這樣,不要再給他壓力。
要怪,就怪燕淇犯下的是不容忤逆的大錯。
“您先起來,這樣兒子心裏難受。”
“不,不起來。帝君,你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啊……”燕老夫人犯了性子,倔強的不肯起來,讓母親傷心至此,燕銘恨不得給自己一刀,同時對燕淇也多了一絲仇恨。
他一意孤行,可曾想過會對自己身邊的人造成怎樣的痛苦?在決定好要傷害玉音公主的時候,他有想過娘嗎?!
美婦走了過來,攙著老夫人,勸誡道:“娘,燕淇犯下的罪過是什麼您也清楚,不誅燕家九族已經是看在帝君的麵子上了,娘,現在朝堂上已經有不少人在參揍我們了,您再這樣耽誤了行刑的時辰,被那些人有機可乘再參我們一本,燕家可就真的完了。傳到陛下耳朵裏會以為您對她的判決不滿意,到時候情況隻會比現在更糟。”
這一席話讓燕老夫人心間一顫,也想到了其中利害,淚水砸在地麵上。
“姐姐,多謝了。”燕銘緩緩開口。
美婦攙著老夫人站起來,淡淡道:“帝君,請繼續吧。”說罷,攙著燕老夫人回到原位。
燕銘深吸口氣,最後看了燕淇一眼,正要把簽令牌扔出去突然聽到一聲:“且慢!”
眾人一陣騷動,都在議論著誰敢幹擾處刑,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汝慕言在影心和眾多護衛的陪同下來到了廣場中央。
“是蓮朔公主到了啊。”
“這就是真正的蓮朔公主嗎?”
“她來做什麼呢?”
汝慕言走到台下,朝燕銘深深鞠躬,道:“帝君,請恕侄女無禮。侄女還有幾句話要向‘父親’問問清楚,懇請帝君成全。所有罪責,侄女願一力承擔。”
燕銘明顯的能聽出來,汝慕言說“父親”兩個字的時候,那股難以言說的陰冷情緒。
“好。”燕銘回答,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事,的確汝慕言有權利知道。燕老夫人看到汝慕言阻止行刑眼中閃過一道光。隻可惜,她卻不是來救人的。
得到準許,汝慕言轉身走到燕淇麵前。
看著這個她該叫做爹爹的男人,汝慕言一點激動的心情都沒有。
“小七,小七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去跟姨母說,我……”汝月是疾病亂投醫,誰都不會想死吧?隻不過她這次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影心一個拳頭打懵了。
“大膽,你是什麼東西,敢對公主和女皇不敬?”
汝月的嘴角流出了血,她呆呆愣愣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影刃和影心……怎麼變化這麼快的?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被影心叫人拿一塊破布把嘴堵上了。
汝慕言對汝月的遭遇也有些同情,其實這個女孩很無辜,不過是走錯了路不小心被人利用了,或許她身不由己,但這個世間有多少事是完全公平的呢?奢青龍早就教過她這個道理,希望汝月也能明白,皇家涼薄。
比起奢宇翔當初做過的事情,汝錦諾可以說是仁慈的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