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的河流並不多, 是以蘇允沫也不著急,和春枝兩人慢悠悠走著。
早上晨露多,裙擺不一會就潮了一圈, 蘇允沫手裏拿著一根草搖來搖去,一個人也玩得起勁。
“你認識那些可以吃的草嗎?”
“認識一些, 廚房的主事教我辨認過。”春枝說道, “大部分都是可以吃的, 不過味道不好。用來調味的也大都是香草, 不是很顯眼……”
“那裏就有一些。”春枝指著一處說道, 然後跑過去采摘。
蘇允沫蹲在旁邊,實在分不清, 隨手扒了幾株卻被告知不對。
“哦哦……”蘇允沫還能說什麼呢, 隻能撐著臉看。
春枝摘得小心, 最後衣袖也沒有髒到, 兩人拿著一把像雜草的調味草回去,順著車夫指的路線去找水源清洗。
車夫拿著隨身帶的火石在點火, 煙已經起來了, 他正在用竹筒吹。
河邊挺遠, 走了許久才到, 水流很小,還沒等開始清洗那些草上的泥, 就看到水裏隱隱飄來一絲紅色。
蘇允沫瞬間想到了昨夜講的鬼故事,裏麵女孩死了之後屍體就是被扔在河裏。
“你怎麼在河上麵洗?”春枝往旁邊一瞥就看到正在處理兔子的陳淺柳,他在河上遊洗,血水就順著流下來。
“那兩位姑娘來我旁邊?”
於是隻能去他旁邊洗。
蘇允沫有點不願意,陳淺柳抓了兩隻兔子,裏麵的髒器已經被處理在了旁邊, 看著有點血腥。
她手裏被分了一小撮草,手伸進水裏搓洗著,眼睛卻是盯著陳淺柳手上的動作。
陳淺柳手裏拿著一把小刀,正仔細地給兔子分皮,薄薄的皮帶著上麵雪白的毛被分割下來,手法很好,兔子肉並沒有變得難看。
之後他處理好站起身離開,春枝也洗完叫她,她才回過神。
那邊車夫已經生好了火,下麵堆的樹枝燒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春枝帶著蘇允沫用石頭砸碎了草,又裹在肉上麵厚厚一層,再用葉子包起來,這就能放心烤了。
可惜這兒沒專業做飯的,導致時間沒把握好,成品有點焦糊。
蘇允沫啃著一把兔子腿,開玩笑道:“兔兔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吃兔兔啊。”
引來了安芸娩看她宛若智障的眼神。
蘇允沫:我錯了,我嘴欠。
吃完之後就上路。
過了幾天馬車上就多了一個叫阿九的小女孩。
她瞧著七八歲的樣子,在路上一個人走著,身上也是髒兮兮的,正在抹眼淚。
一問才知道是和父母走散了。
可這荒郊野外,哪家父母會把孩子扔在這兒,孩子還活著,那父母可能人已經沒了。
女孩才從鄔良那片地方逃出來,又被蘇允沫帶著趕回去。
沒辦法,要是放著不管,指不定得怎樣慘死。
也許像那日的孩子一樣活活餓死。
“姐姐,我餓了……”阿九弱弱道,她似乎沒了力氣靠在蘇允沫身上,聲音也是小得可憐。
她坐在蘇允沫和安芸娩的中間,春枝被擠去了對麵坐著,可女孩像是不敢和安芸娩對視一般,對蘇允沫更親近一些。
蘇允沫拿出幹餅子掰了小塊給她,安慰道:“前麵有了客棧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嗯。”阿九小貓般蹭了蹭蘇允沫的手,“我們回去鄔良可以找到我爹娘嗎?”
“可以的啊。”蘇允沫溫聲道,善意的謊言嘛。
其實也說不定那家夫妻還真的在鄔良……雖然可能性幾乎沒有。
行了幾日的路終於算是接近鄔良了,就算蘇允沫不知道地方但也能看出來。
鄔良那塊是個小縣城,發展還是很好的,天高皇帝遠,巴結好了小縣官那也什麼都不愁,和京城相比的安樂。
地勢偏低,大雨連著下了幾日,水排不出去,屋子的根基就壞了。
這不像現代都是水泥打底,基本還是泥塊和木頭,地基也不深。
鄔良澇災最嚴重,周圍的地區也被牽連,嚴重點的家也被水泡了,好點的隻是丟了工作,有這頓沒下頓但好歹有個住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