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總是透著近在咫尺的遙不可及,就好比此刻,頊承煌抽回輾轉的思緒,終於回頭,看向頊妍衣。
那個小小的肉肉的單純無邪滿眼都是關心父親的俏皮女娃,與此時此刻,滿眼疏離平淡的清雅少女,他總是會恍惚,若當年......
“唉......妍兒,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原諒爹爹,但是你始終是我頊承煌的女兒,你隻要記得,爹心裏是疼愛你這個女兒的......因為那件事,你回來以後,對容瑩也疏遠了......爹知道你心裏是委屈的,可是......”
頊妍衣緩緩地抬起頭,淺笑道:“爹,女兒不敢責怪任何人,女兒隻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要懂得保護自己,爹爹以前不是常常對我們說,做人要懂得如何拿起,和如何放下麼,女兒一直視為金科律令......”
她突然看到頊承煌的鬢邊已經隱約有了白發,心中忽然湧出一絲難言的情緒,不知所謂。
就在這時,柳如華從不遠處走出來,看到父女二人溫柔地笑了笑。
頊妍衣淺笑回應,然後看著頊承煌,柔聲道:“何況......爹爹最該說聲抱歉的是另一個人。”
頊承煌不再說話,隨即轉身,一臉溫情地拉過走到近前的柳如華的手。
柳如華笑道:“菜已備齊了,咱們快進去吧。”
她走在中間,左手是頊承煌,右手是頊妍衣,大手拉小手,一家三口,溫情滿滿,她的腦袋也不時的左顧右看,難得見這對父女神情一致,心裏感到十分滿足。
一頓飯下來,和睦溫馨,談笑風生。
這隻是一頓在尋常的家庭裏,再簡單不過的一餐飯而已,柳如華此刻卻笑得像個孩子。
畢竟,這種場景距離上次已經有好幾年。
自從柳如華表哥的事發生以後,頊承煌當日拂袖而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她。
他們無數次在頊妍衣麵前承諾相守,至死不渝的誓言,在一場還未來得及深究真相的誤解麵前,已然背道而馳。
她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時常對著虛無的某個地方或者遠方的某一處,望眼欲穿,
後來,看到母親的笑容越來越少,她對父親的怨忽然感到無力起來。
所以,她用了近大半年的時間,偷偷地將母親獨自黯然時寫下的心情小記,一張一張的讓父親在不經意間接收到,她會帶母親去經常對她提起的對於他們二人充滿回憶的地方,然後再派人叫父親過來,遠遠地看到母親那張憔悴的臉,還有落寞的背影。
看來果然還是奏效的。
此時,已經深夜,母親披著衣服走進來,臉上還殘留了幸福的笑意。
柳如華坐下,手裏拿著一個小木盒子,輕輕地放在桌上,道:“妍衣,這是你爹給你的,本打算剛來的時候就想拿出來的,他臨走時,才交給我。”
“哦。”
柳如華歎了口氣,道:“妍兒,你......”
頊妍衣笑道:“娘,女兒知道了,我有點乏了,我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