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4歲——周樂樂的外傷內傷(2)(1 / 1)

哥哥出國,姐姐有病,能為樂樂主持公道的唯有花姨了。花姨打聽到旺福老爸住哪一棟樓哪個單元,以樂樂家長的名義,堅持要物業中心的管理員跟她一同上門,宣讀樂樂姐姐寫的字條,要求對方家長登門道歉。金毛旺福的老爸答應去跟樂樂家長道歉。

花姨搶在對方登門前教導李蘭妮:你態度一定要強硬。對這種缺德的人不能客氣,就給他臉色看。樂樂的哥要是在家就好了。他那個樣子能鎮住人。李老師,你這個樣子就吃虧。你記住,第一要他道歉。第二要他賠錢。要他賠樂樂的醫藥費,賠我的精神損失費。旺福兩隻前爪撲到我肩膀上,差點咬到我的臉,我心髒分分鍾要破裂。

金毛旺福的老爸剛走出這層樓電梯,周樂樂就吠叫起來。表情很嚴肅很憤怒。李蘭妮隻好把他抱上客廳窗台,讓花姨護住他安撫他的情緒。

旺福爸態度勉強,站在門邊,敷衍道:對不起。傷得怎麼樣?這個阿姨不要去搶你家狗嘛,越搶它越不鬆口。本來不至於……

花姨搶過話頭說:你不管好你的狗,還把責任往我身上推。那有這樣做人的!

旺福爸不接話,眼睛根本不屑看花姨。

李蘭妮說:請你拴好你家的狗,下次再傷樂樂,我一定告你。我說到做到。

旺福爸略略點頭,表示有急事在身趕時間外出辦理,告辭離去。

見旺福爸就這麼走掉了,花姨很氣憤。

李老師,你這麼輕易放過他,等於縱容惡人。他根本沒有誠意道歉。我要是你,就狠狠臭罵他一頓,至少要他賠一千塊錢藥費。

這種人不會在乎別人說什麼。一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你跟他說什麼道理都沒有用。清清楚楚告訴他,不會容忍他再犯,就算達到目的了。

你必須叫他賠錢。對付這種人就得叫他出點血,把錢掏出來。這種人賠了錢才會心疼,才會記住他犯過錯。

怕就怕他心疼不改錯,拿他家旺福出氣。萬一他虐待旺福怎麼辦?萬一又轉手賣掉旺福……我不忍心。

你不想想樂樂多可憐?你看他的樣子多痛苦,好像一下子老了五歲。我有心理陰影啊。給它嚇出心髒病了。

李蘭妮瞄一眼周樂樂,周樂樂表情很陰鬱。他脖子上的皮膚顯得特別薄,兜著一大包淤血,仿佛皮膚快承托不起血塊的重量,隨時會破裂淌出來。李蘭妮想起14歲那個血管瘤,也是薄皮托不住越來越重的一包血,破裂,淌血。那血管、那神經受傷害,那顆心同時被傷害。她憐惜地伸出手,想抱周樂樂,周樂樂不領情,耷拉尾巴蹣跚走到小窩躲起來。他不信任李蘭妮。他選擇獨自療傷。

連續多天,周樂樂小臉痛得皺巴巴的,眼睛不看李蘭妮,對花姨也表情冷淡。他常常獨自背對家人,默默看著窗外,長久地一動不動。李蘭妮被他這種狀態所困擾,很想知道周樂樂的小腦袋瓜裏在想什麼?她怕樂樂沉浸在負麵氣氛中。她走過去,輕柔地摸摸他的背。喃喃低語道:乖乖,姐姐知道你痛痛。我們孩子好委屈,好氣憤。姐給樂樂吹吹好不好?李蘭妮鼓起腮幫往樂樂傷處吹氣,輕輕地吹。周樂樂仰起頭,看窗外。就像一個小男子漢,傷痛心痛,但是自尊地用姿態宣告:我不哭。我忍住。再痛我也要忍住。忍住。我不會被嚇倒。我要練內功。我不會認輸。我是小獅子王周樂樂。

第二部分:

二十多天後,樂樂的脖子上的淤血漸漸被吸收。花姨提出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