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簡不願傷了祝麟,便隻能一味狼狽地躲閃,從地上躲到房頂,又從房頂躲到凍得嚴實的魚池裏。
他微微調整呼吸,既然祝麟這裏不能有所突破,便隻能從宮鳴那裏尋找破綻。
隋簡道:“我自問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大費周章的要我的命?”
祝麟在他說話間又欺身上前,隋簡忙一腳踏向身後厚厚的冰層,矮身打了個滑,從他掌下出溜了過去。幾乎是他剛一躲開,魚池上厚厚的一層堅冰就被祝麟一掌打中,從池塘中心向四外龜裂開來。
不知是不是隋簡的錯覺,祝麟的手在接觸到那層堅冰時,似乎頓了一下。
無相功太過霸道,失去武器,硬碰硬隋簡根本不敵,更何況他壓根不願傷到祝麟一根毫毛,隻有被動四下逃竄的份。
得想個辦法。
“無冤無仇。”宮鳴低聲重複著他的話。
他眉心微動,“你的確與我無冤無仇,但自從你出現,燕兒的眼光便總是不自覺地盯在你身上,即使後來我不讓他隨意走出雪域山莊,他也總是下意識的念叨你。”
宮家的雙生子,從降臨人世的那一刻,命運便將他倆緊緊粘連在一起。
宮鳴性格沉穩,冰雪聰明,很早就懂得人情世故,深得宮老莊主的喜愛。宮燕卻從小不服拘束,正經事不幹,就愛調皮搗蛋,宮老莊主便總說他沒出息。
若不是他們兄弟倆長相如出一轍,真會讓人誤以為其中一個是被人抱來養的。
宮燕不喜歡那些舞文弄墨的東西,便隻一心專研武功。宮鳴卻知道,隻是因為自己讀書讀的好,宮燕不想與他爭搶父親的寵愛罷了。
宮燕就是這樣一個心軟的孩子。
北山之巔極寒,雪域山莊裏仆人不多,大多都是些無趣的侍衛,沒有適齡的人和兩個小主人玩,也幾乎沒什麼可供娛樂的玩意。
宮鳴一直很喜歡他這個精靈古怪的弟弟,宮燕腦子很靈活,總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拿來給宮鳴瞧,但每次被父親看到又會罵他,說他自己不務正業也就算了,還來帶壞自己的兄長。
久而久之,宮燕的脾氣愈發叛逆,當著父親的麵是一個樣,父親轉過身去又是一個樣,漸漸的也不主動來找兄長一起玩耍了。
本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親密無間的兄弟倆,從無話不談變成了無話可談。
宮鳴隻能無能為力的眼瞧著自己曾經活潑可愛的弟弟越來越沉默,成了父親口中的“沉穩樣”,卻一點也不可愛了。
這般別扭的過了好多年,直到雙生子十四歲那年第一次來參加武林大會,才出現了新的變化。
荊昌城大街上,宮鳴和弟弟說要去買包子,他記得弟弟一向喜歡這些小攤上的吃食,平日在北山之巔根本沒機會接觸到。
他隻是離開了一會,宮燕就撞上了隋簡。
那一天宮燕身上仿佛一下子多了許多活人氣,連話也不知不覺多了許多,嘰嘰喳喳的和自己的兄長抱怨著自己碰上的那人有多無禮多討厭,語氣之嫌棄,用詞之貶低,無不彰顯著那個莫名其妙的少年已經在宮燕心裏留下了痕跡。
宮鳴隻是一如既往溫潤的笑著,卻不注意捏碎了好幾個他特意去買的包子。
後來武林大會上隋簡抓鬮抓到了宮燕,宮燕又表現出了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眼睛裏都發著光。
宮鳴猜想,宮燕心裏大概是想與隋簡成為朋友的,隻是方式沒用對,適得其反,反而招人討厭。
幸虧他的弟弟不會主動與旁人交朋友。
“本來武林大會之後隻要你不再出現就好了,你後來為什麼又要主動出現在雪域山莊。”
“隋簡,你太礙眼了,還是趁早消失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隋簡:祝麟,醒醒
祝麟: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