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手立在接待室門口,凝望著我,目光深邃。
我跟他對視一眼,點點頭,來不及多作交流就擦肩而過了。
做完磁共振回病房,三叔依舊站在走廊裏。
再度擦肩而過之時,一小瓶蘇打水跳進了我的外套口袋。
除我之外,無人察覺。
回頭衝他努了下嘴唇,我繼續小跑著推耀揚回房。
做完所有檢查,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醫護人員悉數離去,病房裏隻有我陪在耀揚身邊。
終於安穩下來,我從口袋裏拿出了蘇打水。
瓶蓋已經被貼心地打開又擰上。
喝了一口,竟然在瓶身發現了墨色字跡,——“叔想你”。
呼,這個超級無敵“撩人狂”!
“心心……”見我發怔,耀揚沙沙地喚了一聲。
“嗯?怎麼了?”我柔聲回應,蓋好瓶蓋,把蘇打水放回口袋。
他欲言又止好一會兒,“帶我回家……,我們相依為命……”
“相依為命”這個詞,觸痛了我的神經。
“耀揚,等檢查結果出來咱們再做決定好不好?”我停頓一霎,“咱們家的房子都賣掉了,如果你要離開這裏,我得事先買好住處才行。”
他眼中含霧,“去哪都好,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我在床邊坐下,傾身靠近他,“心心答應你,隻要醫生允許,咱們就離開這個破地方!”
“好……”他翹起了嘴角。
“耀揚啊,做檢查很累的,你要不要睡會兒?”我柔聲建議。
他搖頭,“我要是睡了,你就走了……”
執拗的樣子,令人心疼。
“心心不走,你能睡會兒嗎?”我已經觀察到了他的疲態。
思量片刻,他終於妥協,“那我就睡一小會兒……”
“這才聽話嘛!”我幫他把被子掖了掖。
打了個哈欠,耀揚就闔上雙眼睡著了。
可見,之前他撐得有多辛苦。
十幾分鍾之後,他的呼吸聲勻稱下來,我躡手躡腳踱出病房。
在前往接待室的路上,身後傳來腳步聲。
回頭看去,居然是三叔。
他眯眸笑著,上前來,攬住我的腰,擁著我進了病房隔壁的門。
“入住手續都辦妥了,以後你就在這間陪護室休息。”進房之後,他低聲叮嚀。
隨即,幫我脫掉了密不透氣的隔離衣。
我摘下口罩,轉身摟著他的脖子,努唇吻了上去。
吻罷,抵額喃語,“三叔,對不起,一直沒能顧上你……”
“唔,原來這個嘴兒不是因為想念、而是因為歉意才親的……”他幽幽地懟道。
我淺笑著,揚頭叼住他的弓唇,齧了幾下,戀戀不舍地鬆開,“想念是要用咬的,懂?”
他彎腰把我抱了起來,放到床上,身體懸在我的上方,“那糟了!三叔對你的想念太深太濃,可能要把你囫圇個兒啃一遍才行……”
——眼中沒有一絲情.欲,可以確定他隻是打打嘴炮。
我笑著往一側挪了挪,“時間不早了,蔣先生就跟我在這張小床上湊合湊合吧!”
他勾著嘴唇欣然接受,上.床躺在我的身旁。
剛剛蓋好被子準備闔眼,走廊裏響起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少頃,有人急促地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