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支持?”我拚命控製著哽咽的聲音,“需要我做什麼,隻管吩咐。”
“首先,要安撫他的情緒。然後,想辦法哄他接受詳細的身體檢查。畢竟,蘇醒隻是第一步……”醫生的話似乎有所保留。
我根本無暇他顧,“那好,我現在就去病房看他。”
“我陪你吧……”三叔輕聲道。
醫生卻立刻表態,“先生,病人的狀況十分不好,如果看見陌生人,可能會發脾氣。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跟進去吧!”
我回身看著三叔,“放心,駱駱足夠堅強。”
——他的擔憂,我又怎會不知!
男人抿唇微笑,摸摸我的臉,“乖!”
隨後,李醫生請三叔去了接待室,我則輕車熟路地做了消毒措施。
進病房之前,心髒像擂鼓一般狂跳。
深呼吸好多次,稍事平複,這才推門進去。
踽踽來至病床邊,望著被睡魔給熬瘦的男人,我試探著,柔聲呼喚,“耀揚……”
沒有反應。
恍然想起醫生說過他的聽力變差,原來真是這樣。
“耀揚,我來看你了……”我揚高了聲調。
就見他的單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雙眸。
我摘掉口罩,對他笑笑,“還能認出我是誰嗎?”
他竟然也跟著笑了,瘦臉上登時灑滿陽光,連眼神也伶俐起來。
笑罷,薄唇翕動,用氣聲說了兩個字,“心心……”
我的眼淚,“撲簌”而下。
三年了,終於再度聽見他親口喚我。
雖然清朗的嗓音已經不再,可這一聲“心心”,太過震撼!
“好心心,不哭……”耀揚擰著眉頭喃道。
我聽話地抹淨眼角的淚痕,把口罩重新戴好,“三年了,你總算醒了!”
他闔了下眸子,“其實……,你每次來……,我幾乎都能感覺到……,就是睜不開眼睛……”
我俯下身去,握住瘦骨嶙峋的手掌,直視著他的眼睛,“聽說你醒了之後很不乖,一點也不配合醫護人員。”
“因為……,看不到你……”他扁著嘴巴,一如小時候受委屈時的樣子。
我吸了下鼻子,“傻瓜,我這不是來了麼?”
“心心……”他的手指勾了勾,“別扔下我……”
這幾個字,用氣聲說出來,格外捶心。
“你睡了三年,我都沒有把你扔下。現在終於醒了,更不可能丟掉你。”我輕拍他的手背,“先別說話了,我去請醫生來,給你做全麵的身體檢查。”
這才是當務之急。
然,耀揚卻急迫地喘了起來。
“怎麼了?啊?哪裏不舒服嗎?”我嚇得腦袋都空了,隻會不迭地追問。
“別走……,你別走……”他喘息著,拚盡全力挽留。
我握緊他的手掌,頻頻點頭,“不走,不走,我不走。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陪著你,咱們一起做檢查,行嗎?”
他漸漸喘勻,看了我幾秒鍾,緩眨眼眸,“隻要你別走……”
“嗯,我不走,陪你做檢查。”說罷,摁響了呼叫器。
俄而,李醫生帶著幾個醫護人員走了進來。
耀揚一刻也不肯鬆開我的手,整個檢查過程我都陪在他身邊。
去做核磁共振的時候,在走廊裏看見了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