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鈞?”葉瑾愣住了,嘴巴大張,眼底倉皇無措:“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公司麼?醫生說微涼的求生意誌虛弱,急需一些消息刺激,所以……”糟糕,他究竟聽到了多少……會不會連累到小菀?葉瑾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厲寒鈞狠戾的冷嘲聲隨之響起:“所以你捏造這些惡毒的事實,以此來激起她的求生欲?”“對。”葉瑾極力掩飾內心的慌張:“雖然我痛恨許微涼傷害小菀,但她畢竟也姓許,是我的女兒,我也想她平安無事,寒鈞,你應該不會怪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自己做主吧?”“你是她的母親,我當然沒有權利怪你,隻是……”故意頓了頓,厲寒鈞話鋒陡轉:“如果今天許微涼沒事就算了,她要是有事……我天王老子也不認!”話落,他迅速摁下醫生的內鈴,讓他們馬上過來。

許微涼,你不能死。

你一定不能死。

還沒有把事情查清楚,我不許你死。

“寒鈞……”“滾!”葉瑾被吼得身子顫了顫,隻能不太甘心地走了,臨走前看了一眼許微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許微涼剛才動了一下。

厲寒鈞走到許微涼床邊。

醫生過來檢查,驚奇地發現她之前突然急速下降的各項生理指標奇跡般地又恢複了正常,甚至逐漸平穩下來。

男人粗糲的指腹摩挲她的睡顏,黑眸陰鷙暗沉。

他原本是要回公司的,但途中想起忘了拿東西,所以趕回來拿,卻沒想到正好聽到葉瑾後麵幾句話,那副惡毒嘴臉,一想起便讓人惡心。

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葉瑾有一顆這樣醜陋的心?……許微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兵荒馬亂的年代,她抱著她的孩子拚命地向前奔跑,可是再怎麼跑再怎麼逃,始終看不到光明,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看來這趟生意不虧,抓了小的附送老的。】【瞧瞧,這小鼻子小眼睛,和厲太太可還真像啊……】【等許菀當上厲太太,老子要五千萬都有,區區五百萬?你當是打發叫花子?老三,別怪我心狠,怪就怪你太好色!】【你快點死吧,你反正也得了艾滋病,活不長的,就這麼死了多好,你要是不死,我就找人挖了那個野種的墳,把他挫骨揚灰,讓他永生永世不得安寧……】一個個片段,一句句話不停地在腦海中閃過,猛地將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小寶!”她睜開了眼,入目卻看到頭頂潔白的天花板。

撕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冷汗涔涔。

“你醒了?”一道驚喜的男聲響起,厲寒鈞激動地望著許微涼:“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小寶呢?我的孩子呢?”許微涼滿腦子隻剩下小寶,她情緒失控,抓著厲寒鈞的手腕:“把小寶還給我,他這麼久不見我,一定很想我……”厲寒鈞喉結上下滾動著:“許微涼……”“噓,你別說話,小寶在叫我,你聽到了麼?”許微涼雙目無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要下床去找小寶:“小寶,你別怕,媽媽來找你了……”厲寒鈞抓著許微涼的手一僵。

她的自說自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厲寒鈞忍無可忍,他雙臂鉗著許微涼的胳膊,臉色陰沉:“許微涼,你要接受現實,小寶他已經不在了。”“你胡說,我的小寶分明好好的!”許微涼心底殘存著一點僥幸:“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對不對?厲寒鈞,我們離婚,我馬上就走,走的遠遠地,你把小寶還給我好不好?”“我已經派人去找那幾個小混混了,我會為小寶報仇的。”厲寒鈞幽冷的眸子匿著一絲痛苦:“你冷靜一點,好麼?”“報仇?”許微涼狠狠一掌將他推開,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癲狂笑的絕望:“你要報仇,那就殺了許菀!是她指使這一切!”“這隻是你的猜測……”厲寒鈞心底有懷疑的種子,卻沒有實際證據。

“哈!猜測?那分明是我親耳聽到的!厲寒鈞,那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竟然要包庇一個殺人凶手!虎毒不食子。”許微涼笑得更加燦爛,可眼淚隨之滾滾落下,她從未想過一心期盼的孩子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悲慘的下場。

他才出生,他還是個嬰兒啊……噗——一口鮮血突然從她嘴裏狂吐出來。

眼前一黑,許微涼又再度陷入了黑暗,昏迷前,她隻有一個念頭:她要許菀血債血償,她要他們的愛情給她孩子陪葬!砰咚。

一聲悶響,許微涼毫無征兆狠狠栽倒在地上,厲寒鈞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麵前倒下,心神一晃,連忙又讓醫生過來檢查。

她像個沒有生機的娃娃。

冰冷的儀器和各種導管插在她的身體裏,她一動不動,慘白的唇近乎透明,要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起伏,他或許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厲寒鈞悵然若失,不知道為什麼,分明許菀也曾這樣精神失控過,但他看到許微涼那樣要強的一個人變成這樣神經兮兮,他更覺得呼吸困難。

喉嚨裏仿佛堵著一塊海綿。

有一把刀插在他的心髒……他一張口一呼吸,就會壓迫到海綿,牽扯到痛覺神經,五髒六腑都開始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