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覺得可笑,笑自己從一個冷血無情的特工,變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
這是諷刺,還是必經的命運?
不過,雖然說夏侯晉無大過,但也不能讓他就一個人逍遙下去。這是他欠她的,他必須得還!
於是調整了情緒,猛地吸了吸鼻子,轉過身抬眸看他一眼,輕哼道:“你兒子都快半歲了,你都沒摸過他的臉!從今往後要是欺負我們,我就帶著兒子離家出走!”
夏侯晉一怔,沒想到她竟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原諒自己,心中紛繁複雜,幹脆什麼有何不說,伸手就將她攬入了懷中,閉上眼,輕輕吻她的秀發。
此時的無言勝過千言萬語。
林中月鼻子一酸,將臉邁進了他的胸口。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她也明白,在一年前的事情真相沒查清楚之前,她無法恢複身份。就連外公在知道夏侯晉失憶的事情後,已經嚴令禁止她與他的往來,如果被宗係的眼線發現,外公必定直接同夏侯晉撕破臉皮,且不管旁係怎樣,直接就殺來京城了。
當然,唯一妥協的條件就是,收複旁係,讓他們從此往後再也不作妖。
這也是她一直在努力壯大瑤花宮的理由。
夜晚,他們一行人在雪景村中落了腳,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她和夏侯晉竟然住在了當年成親的屋子當中。
林中月哄睡了丸子,見夏侯晉站在窗邊,便走了過去,同他一起心上天空皎潔的月光。
他們是多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地站在一起賞月了?
原本以為沒什麼可說的,沒想夏侯晉將她禁錮在懷中,下顎輕輕抵在她的頭上,聲音悠遠:“如果夫人覺得累,那本王便與你歸隱。”
林中月呼吸一緊,這不像是原本野心勃勃的男人會說出的話。
“王爺,你明知不可能,為何還要做這種假設。”
“夫人為何覺得此為假設?”
林中月低頭握住了他溫暖寬厚的大手,笑道:“我說過,你和我很像。你是有野心的人,我也是。哪怕是遍體鱗傷,不達到自己的目的誓不罷休。更何況這江山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別說你我之後會怎樣,即便沒怎麼樣,那人也未必會讓我們活著。”
“所以呢?”
林中月趁他鬆開之際,轉身抬起頭,踮腳輕輕碰了碰他的唇,莞爾:“想要安身立命,想要自己在乎的重視的人都能安然無恙,隻有站得最高。”
夏侯晉忽而一勾唇角,寵溺地輕吻她的額頭:“本王還以為經曆了那麼多,你的心性會變淡然,沒想到比以前更猖狂。”
“不,並不是,我隻是在乎我所在乎的一切罷了。”她說著便看向了床上的小人兒。
丸子砸吧砸吧嘴,翻了個身又憨甜地睡去,他還小,並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就像夏侯晉說的,他們怎樣都好,隻要丸子安全。
所以直到回去以後,雪景村發生的事兒又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丸子被送回了丞相府,林中月還是林中月,夏侯晉還是夏侯晉,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僅僅隻是陌生人。
雖然京城中依舊在謠傳晉王爺陰錯陽差娶了瑤花宮宮主的事,不過最後都不了了之。雖然,南葭也沒達到她的目的。
這日,凝香齋在舉行開業五年的慶典,來了不少皇親國戚。
林中月準備了一份厚禮,帶著三七等人徑自去了凝香齋,一見到百裏琛,便迎上去道:“百裏公子,恭喜恭喜。”
百裏琛很顯然沒有料到她會來,但也並未辱沒她的好意,隻是讓人收下禮品,邀她去了雅間。
一進屋,林中月就開門見山道:“百裏公子,相信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百裏琛思忖片刻,道:“百裏不解。”
“外市尚未有動靜,這一點你應該清楚,這月月底,總該有點成效了吧?”
百裏琛並未回答。
林中月見他的神情裏透著絲絲不信任,再怎麼愚蠢也能想到這些天來能發生一些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於是一勾唇角,將計就計:“百裏公子這神情看似不相信我?”
“宮主機智過人,什麼事都瞞不過了。”
“雖然我不知道一些有心人在你耳朵邊上嚼了些什麼舌根,但太子讓你整頓外市一事,總不能是我瞎編亂造的吧?”
百裏琛聞言,拱了拱手道:“宮主多慮了,百裏並沒有那麼想。”
“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不過我並不好奇是誰說的,畢竟想要我命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我要是一個個去找出來,那不還得把自己累死?”林中月微微一笑,朝三七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