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也許人家都在房中休息呢?”她冷哼一聲,頓時看著那滿臉無辜的小二:“要不這樣,你晚上把大廳收拾收拾,我們就睡大廳,畢竟這天兒實在趕不了路,你就當做善事了。”
“老爺,這……”小二聽罷,更加為難。
“老爺,不用跟他廢話,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要是不給他吃點苦頭!”三七說著就掄起袖子想要上前。
那小二被嚇得不輕,看著眼前兩個瘦弱的老爺,竟然如此乖張暴戾,當即就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隻是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任何疼痛,再睜眼時,發現是另一位公子的書童將他的手給擋了下來,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位先生,人家都說了沒有,何苦咄咄逼人?”他嘴角噙著笑意,朗月星目,似是要照亮他人的心裏。
而三七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男子,心裏咯噔一下,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怎麼又不說話了?”
三七一抿唇,一把將手縮了回來,忍住了差點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背過身去:“哼,你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要真想將此事管到底,可以啊,把你的房間讓出來。”
“所謂先來後到,這位先生連這種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看來多說無益。”
“怎麼,難道你還想打架不成?”
“雖然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但是遇到你這種小人,暴力是必要的手段。”青竹說著微微一笑,看似手到擒來。
三七依舊背對著他,臉上雖勉強表現出不屑,但心裏卻依舊波濤洶湧。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掩藏身份,曾幾何時,換了一張臉就換了一個身份,她們也會將這個身份演繹得活靈活現,即便剛才沒有青竹來製止,宮主也不會袖手旁觀。
隻是如今真的麵對他,她卻有些難堪了。
林中月看三七身子微顫,知道她的心思,於是上前擋在了青竹跟前,拱拱手說道:“我的小童被我慣壞了,做事就這麼沒頭腦,這位公子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他吧。”
青竹聞言,雙手抱在胸前,有些無奈地看她一眼,說道:“你們主仆還真是奇怪,主人客客氣氣,仆人卻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我說這位老爺,你也該好好管教你的下屬了。”
“哈哈,公子說的是,我回去定當好好管教。”
“好。”青竹滿意地一點頭,離開了。
三七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林中月一把拽了回來,搖了搖頭:“別招惹是非。”
“可是老爺,你憑什麼對他低三下四。”她心中委屈,卻又爆發不得,就像有幾千幾萬隻螞蟻在爬,難受卻怎麼也驅趕不完。
“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林中月再次強調了這一點。
三七聞言,自知失態,明明她也以同樣的話勸過宮主,可到了自己身上,什麼都不管用了。果然,自己跟她,還差了一大截兒呢。
而在屋中,沒有跨出門檻的夏侯晉卻將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看青竹回來,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眼前,笑言:“如此見義勇為,本王是否要嘉獎你一番?”
青竹知他在取笑自己,當即拿過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跨開馬步在圓凳上坐了下來,說道:“王爺可別取笑我了。我隻是看不慣狗仗人勢而已。”
“是麼。本王倒覺得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王爺,這是為何呀?”
“也許是為了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夏侯晉莞爾,雲淡風輕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青竹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難道他們是……”
“結論尚未可知,不過你可以去打聽一番。”
“王爺聖明!”
夜漸漸深了,林中月最終還是讓小二收拾了一間柴房,打算在裏麵將就一晚。她們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吃過不少苦,所以這對她們而言並沒有什麼。
“若想哭,便哭個痛快,不過明日,可別讓我再見到你這副模樣。”她見三七抱著膝蓋呆滯地坐在角落中,不聲不響,也不吃東西,上前又將米飯端到她跟前。
三七聞言,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掉了下來。
她們宮主說話有一種魔力,總能觸動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沒錯,她的確需要發泄,而她,卻恰巧知道這一點。
“宮主,我,我真的好難過!”她抽泣著,止不住地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