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看她眉眼含笑,似乎並沒有因為老爺子的懲罰而影響到心情。
“其實我也沒來得及問,你為何會傷害那明珠姑娘?”
“隻是個意外。”雲琅莞爾,將針線活放到一邊,然後兩個手指交疊含在口中輕輕吹了個哨,雪團就一溜煙兒地從角落裏躥了出來,圍著她的脖子親昵地蹭來蹭去。
鳶尾一看這通體雪白的小家夥,也未曾掩飾眼中的驚異之色,忙問:“這雪貂是你養的?”
“無意救下,沒想到它卻離不開我了。”
“所以那會兒傷到明珠姑娘的是雪貂?”
“嗯。”雲琅說著伸手讓雪團下來,旋即伸到了她跟前:“放心,它現在不會亂咬。”
鳶尾猶豫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沒想到那雪團伸長脖子嗅了嗅,一慌,立即繞著雲琅的胳膊快速爬回了脖子,警惕地看向她。
“她怕我。”鳶尾道。
“無事,隻要熟悉了你的味道,它就不會再排斥了。”許是二人年齡相仿,她又對自己照顧有加,所以雲琅並不討厭她。
上一世活了那麼久,說到真正交心的,可一個都沒有,畢竟任務需要,人與人之間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即便認識也要裝作不認識。如今到了這個世界,她體驗甚至擁有了上一世不曾經曆過的也一切,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天恩了。
隻是不知道夏侯晉怎麼樣了?腿是否好了?邊城的仗是否打贏了?等贏了仗,是否會到處尋找自己?
而此刻在邊城,青竹臉色沉重,看著病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攢緊了拳頭。
他怎麼都沒想到,幾年前的事情會同樣上演,明明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為何又會出現這種情況?明知唯一的可能是出了內奸,那到底又是誰?到底誰才是太子的人!
“修竹,如果這一次,王爺他……”
“王爺不會有事的。”修竹的眸中像淬了毒,暗沉而散發著令人恐懼的光芒。
青竹突然啞口,有時候猜測太多還不如求醫館的人多多幫忙。當然,南葭現在已經幾天沒合眼,在替夏侯晉療傷的過程中還不忘治療他的腿疾。
雖然青竹開始一直對她存有誤解,但如今看她那麼真心實意地為了王爺著想,那些誤解和不滿也隨著時間的推移煙消雲散了。
“青竹,替我去打一桶幹淨的水,王爺有發燒的跡象,我需要給他降溫。”南葭絲毫沒有關注他們兩個在談論什麼,注意力始終在晉王身上。
青竹很快將水打了過來,南葭沾濕了毛巾,小心地替夏侯晉擦拭著額頭和雙頰,一遍又一遍,最後疊成塊狀,放在他的額頭。
“南姑娘,王爺如何了?”修竹問。
“不知道,似乎還沒有意識。不過我得保證能降下他的溫度才行,否則高燒不退,依舊會有危險,這些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一定會再度感染。”
“真的沒有辦法讓他快點醒來?”
南葭聞言,搖了搖頭:“王爺的傷比將軍輕不到哪裏去,更何況……他撞到了腦袋,”她的聲音有了一絲哽咽,“後腦勺是整個大腦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受到了致命創傷,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咚”一聲,修竹狠狠錘了一下桌案:“我就不該放王爺獨自前行!明明已經有過上一次的教訓,我竟然……”
“這不能怪你。”青竹道,“如果非要怪,那就怪我沒有考慮周全!讓王爺身處險境!”
“好了你們別再說了。”南葭起身看向他們,語氣堅定:“我一定不會讓他死。你們要有信心,王爺福大命大,怎會有事?”
二人聽罷,互看一眼,怎麼都說不出來話來了。
夜色正濃,天際仿若被驚雷劈開了一道裂縫,閃現著幽暗又令人不愉快的光芒。
雲琅不知為何覺得心中壓抑,便打開窗看著天空。
很快,大雨傾盆,伴隨著轟隆的雷聲,將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了雨幕之中。她試著伸手,然而指尖冰涼,凍得她立即縮了回來。
恍惚中,他竟看見了夏侯晉的身影,然而一回神,發現竟是錯覺。
無奈地搖搖頭,她按了按太陽穴,做了個深呼吸。
可能真的在思念他吧,可是每每想到,這心口卻硬生生地糾在了一起,讓她難過得無法呼吸。
“有敵人!”隨著一聲驚呼,不知誰的聲音衝破了雨簾,為這雨夜染上了一層神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