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時候,雲琅似乎感覺到自己被樹葉擋了一下,雖然疼,但卻保了一命。隻是在落地之後,全身上下仿佛被車軲轆碾過一般,疼得直打哆嗦,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她睡著了,在徹底閉眼之前,見夏侯晉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生死未卜。她曾試圖去抓他,可還未碰到他的胳膊,她便頭一重,直接昏死過去。
這天,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雖然摻雜著諸多不如意,但結局卻是好的。雲琅仿佛知道這是個夢,竟是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公子,喝藥了。”一位老婦推開木門走了進來,將藥碗放在了桌上,見他一直在旁邊看著床上熟睡未醒的姑娘,忍不住笑道:“我也有年輕的時候,不過看公子如此寵愛自己的妻子,還真是叫人羨慕。”
夏侯晉淺淺一笑,伸手將藥碗取了過來,“咕咚咕咚”兩口就喝了個一幹二淨。
“不過說來也怪,這姑娘昏迷了都快五天,怎麼也應該醒了啊,怎麼就不見睜眼……”
“她累了,就讓她多睡會兒。”夏侯晉輕輕將她淩亂的頭發整理到一邊,輕聲說道。
老婦歎了口氣,也在床邊坐了下來:“昨日我還說你不像普通人,今天老婆子我要收回這句話。畢竟啊,那些當官的才不會一心一意,隻有普通人才會珍視自己的發妻。”
夏侯晉一勾唇角,轉移了話題:“李嬸,昨日見李老出去,怎不見回?”
“他啊,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硬朗,去這山裏頭打獵,沒有幾天是回不來的。你看看你,年紀輕輕這腿就壞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這可怎麼辦?”
“多謝李嬸關心,這腿能不能好,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戳你痛處了,家裏頭還有些糧食,我去給你燒點吃的。”
“對了李嬸。”夏侯晉喊住了正要走的老婦,不覺道:“若是她醒了,無論發生什麼,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她就能答應你在這裏多待一陣子了。”
李嬸一聽,頓時高興了:“太好了,這下家裏可要熱鬧了,那死老頭知道了,一定樂壞了!”
“嗯。”
李嬸出去了,夏侯晉看著她沉睡的模樣,終是安下了心。
那會兒在王府中醒來,一睜眼便是一個陌生女子,當青竹將這些天的事告訴他時,他才知道雲琅孤身一人前往南疆,當即不顧阻攔便翻身上馬上前追趕,結果落得一個狼狽下場。
不過他並不後悔,若非如此,她就無法安然無恙。
而且那日他們掉落在樹林中,是去南疆遊玩返途的李老夫婦救了他們。所以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鹿鳴國邊上的一個山間小鎮,名為落安。
而雲琅之所以昏迷那麼久,全是因為她手臂上的傷染了毒。
“讓你受苦了。”夏侯晉附身而下,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無法否認自己對她的感情,即便不知道到底是何時讓她在自己心中生根發芽。如今他們來到了這裏,遠離塵世紛擾,倒不如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免得她讓那根繃緊的弦傷到了自己。
許是睡得有些驚擾,雲琅不多時便睜開了眼,見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當即清醒了過來。
這似乎是一個農家,牆坑坑窪窪並不太平整,房間隻有丁點兒大,隻容得下一張桌子一張床,而桌子恰好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夏侯晉?”雲琅忽然看見坐在自己床邊發呆的男人,不覺喊了一聲:“你沒事了?”
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回應。
雲琅看他的狀態不對,下了床走到他跟前,隻見他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拿手在他眼前晃,也沒有絲毫閃躲,仿佛並沒有看到她一般。
剛從灶房回來的李嬸一看她醒了,立即將粥碗放在桌上,興奮道:“誒喲姑娘,你可醒了!”
雲琅一聽,回頭便問:“他怎麼了?為何沒有反應?”
李嬸看了看夏侯晉的模樣,眼珠子一轉,當即想到之前他跟自己說過的話,便道:“這,這我也不知道啊,他就一直坐在那兒?”
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立即說道:“你們這裏,可有大夫?”
“大夫是有,不過他已經來瞧過了,說是沒大礙,隻要按時服藥就行了。”
說起藥,雲琅不覺想起了鹿茸,當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隻見她的衣服不知何時被換了,身上的鹿茸自然也不見了。
李嬸大概是瞧出了什麼,馬上將東西從櫃子裏拿了出來,遞到她眼前:“姑娘這是你的吧?放心,我們雖然窮,可不會隨便動客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