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雜碎!養你有什麼用,怎麼不給我去死!”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那個人的臉,惡心的想吐!死狗,你怎麼不快點死!”
“下賤的狗東西,竟然敢偷吃!看我不打死你!”
“你隻是一條狗,隻有乖乖聽話,才能有肉吃!來,快從爸爸胯下鑽過去!證明你是條狗!隻要爸爸開心了,一定把你喂飽了!”
男人醜惡的嘴臉猙獰著,叫囂著,將雲琅又小又弱的身影抽打得遍體鱗傷。
“爸爸,求你了,我隻是想吃一口,我好餓。”
“你就是條狗,記住,狗是不會說話的。”
“可是爸爸,我真的很餓。”
“我叫你別說話!”
無情的皮帶又猶如狂風驟雨般落下。
……
“不要……”雲琅輕聲呢喃,淚水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夏侯晉點燃了燭光,見她不知為何淚流滿麵,秀眉微蹙,隔著狹小的走道伸手就拂去了她眼角的淚花,竟將她從睡夢中驚醒,怔怔地看著他發呆。
“遭夢魘了?”
夏侯晉溫潤的聲音仿佛山澗的清泉,沁人心脾。
雲琅指尖狠狠地掐住手心,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越流越洶湧,越流越止不住。
大概是白天鬆千蘭的話讓她憶起了那段不堪的黑暗童年,所以竟不自覺地做了噩夢。
丟人,太丟人。
“王妃若是開不了口,可以不說。隻是有些時候將心事悶在心裏,未必是好事。”夏侯晉道。
“疼,好疼……”她淚眼婆娑,伸手捂住了心口,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夏侯晉眸光一深,雙手朝自己的床稍稍用了勁,一躍便落到了雲琅身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隻要能感覺到疼,就證明自己還活著。王妃,本王喜歡那個誰都不放在眼裏的雲琅,希望你能振作,不要被噩夢侵擾。”
他不會安慰人,隻是雲琅向來都沒將自己放在心上,他的話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他沒底,從來都沒底。
溫暖而寬厚的懷抱讓雲琅漸漸緩過了神,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推開,隻是任由他抱著。
有時候一個人待久了,真的會覺得身心疲憊。
原本她以為自己很堅強,在逃離整日對她家暴的生父之後,她便被情報局的人所救,訓練成為一名特工。然而在遇到那個跟百裏琛有著同一張臉的男人之後,仿佛雙眼被蒙蔽,無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想試著去相信。
結果呢?到頭來還不是被背叛?
都是她可笑的自以為罷了。
“知道我的腿為什麼被廢麼?”夏侯晉見她逐漸平靜,不覺開口。
雲琅身子一僵,有些訝異地抬起頭來:“你不願說,就不必說。”
夏侯晉莞爾一笑,緊了緊雙臂,隻是簡單回憶起了過往:“當年鹿鳴國一戰,我們勝利在望,我帶兵衝鋒陷陣,不料受奸人所害,身陷囹圄。敵軍將我虜獲,不想殺我,勸我歸服。倘若不從,便用劍一刀一刀刺入我的雙腿,挑斷筋骨。被人救回之時,已經毫無知覺,哪怕太醫想盡了方法都無能為力。”
“害你的人,可是軍中內奸?”
“並非內奸,而是有人指使。隻不過指使他的人,是自家人罷了。”
夏侯晉沒有明說,不過此人是誰,雲琅粗粗一想,心裏倒也有了合適人選。但是夏侯晉能隱忍至此,為的也是將來能夠沉頭痛擊,一舉“奪魁”吧。
屋內頓時沒了聲響,夏侯晉將雲琅摟在懷中,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慢慢地,呼吸聲越來越長,越變越緩,夏侯晉垂眸一看,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睡去,安詳而平和,是從未見過的無害。
倘若這一秒能夠長久,夏侯晉倒也是願意的。
隻不過他倆利益傍身,哪怕心有所動,也未必會付出真情。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一邊敲鑼一邊呐喊,引得附近的狼犬都吠了起來。
三更天了。
此時,一道黑影遊走在宮牆之上,熟稔地翻過幾個屋頂之後,看準了其中的一間,掀開瓦片落了下去,在床上人呼救之前,用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皇後娘娘,保持安靜我就不殺你。”
赫連氏的額頭上沁出了汗珠,更是沒想到這皇宮之內沒有一丁半點的風吹草動就有刺客潛進來,便忙忙點頭道:“好,好說。”
那人不緊不慢地在她床沿坐了下來,問道:“皇後娘娘可還記得臣妾?”
聲音有些熟悉,她仔細一想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尹貴人?”
“好在娘娘還記得我,也免得我浪費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