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人剛來廣州,還沒搞清楚狀況,突然冒出來這麼一位遠職,也不知道這位遠職是何方神聖,要幹什麼,看這架勢,頗有點遠房窮親戚的味道。既然對方全按規矩辦事,鄧大人自然也不好說什麼,他派了三位官員連同伍浩官前去澳門谘詢義律。
義律很開心,隻需要把姿態放低一點就行了,何必要劍拔弩張呢,這不是很簡單就接觸到廣州政府了嗎?於是義律很熱情地接待了伍浩官和大清的官員們。
三位官員谘詢後回稟鄧大人,說這個義律是商務總監督,在英國是四品官,英國政府派來管理商人的。而且葡萄牙的澳門總督也說了,這人生性隨和,絕不多事,他的名稱雖然不是大班,但幹的工作跟以前的大班是一回事,也就是一個公司經理。
鄧大人覺得既然如此,那就發給紅牌吧,讓他來廣州公幹。就這樣,律勞卑當年用生命都沒有辦到的事,義律輕而易舉就辦到了。而且就在義律準備動身前往廣州的時候,老天爺又送給他一份大禮。
有一艘英國船隻在新加坡救了十七名中國水手,義律要把這個好消息通知總督大人。他把時間拿捏的非常準確,當信件呈送給鄧大人的時候,也正好是他抵達廣州的那一天,這樣就可以增加總督鄧大人對他的好感。
義律在信中說,像我們兩國之間這種友善的行為,一定會增加我們之間的交流與聯係,也一定可以增強我們之間的友誼。
這一次,著實把鄧大人嚇的不輕。鄧大人跟伍浩官說,以後他要是來信,你必須得先審閱,他把他們那個蕞爾小國跟天朝並列,還說什麼貴我兩國,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麼?跟他講清楚,以後可別再胡說八道了。
可是當伍浩官把這些話傳給義律的時候,義律馬上向總督抗議。義律很聰明,他繞開了最敏感的話題,沒有直接去抗議中英平等交往,而是抗議要跟總督大人直接通信。如此一來,就把中英兩國平等交往的重大問題,巧妙地轉換成了他跟總督大人的私人關係問題。他跟伍浩官說,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官員,我跟總督大人通個信件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讓你們這些商人來回傳遞?
這話裏的意思是,你不跟我直接通信就是看不起我,不夠意思。
鄧大人說,你的這個抗議有道理,但這裏是天朝,就算我是總督,也不能壞了規矩,這可不是我看不起你,也不是咱們關係不夠鐵。這樣吧,以後還由行商們代遞,就當他們是郵差,你把信件封口,就不許他們拆閱了,而且我也不再使用那些有損英國形象的詞彙,這樣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