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伊安此刻滿口流油,女演員應有的形象蕩然無存。鴨皮的脆甜鮮香在嘴裏一點點綻放,她貪戀思念了兩個多月,終於又吃到了正宗的北京烤鴨。

食欲得到了大大的滿足,這就使得整個見麵氣氛顯得沒那麼緊張了。

“老板,陸昊的事,您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酒至半酣,伊安沒忘記進入正題。

齊澤精神略顯萎靡,一副昨晚沒睡好的樣子,他吃的不多,隻夾了幾筷子素菜,“哦?好吧,是我不該沒有提前知會你一聲,就讓他去機場接你。”態度明顯有些輕描淡寫,“我的失誤。”

“你真的覺得是一個失誤嗎?”她聳聳肩,眼睛盯住他的,雖然隻是一句話,但她眼神裏透露的東西已經足夠豐富了。

齊澤的眼白裏羅織了不少細密的紅血絲。分不太清這是忠於工作,還是縱情娛樂後的倦怠。他皺起的眉頭和敷衍的眼神,此刻都流露出一種輕微的厭煩。

“現在看來,你對這圈子還一無所知。再頂級的演員也是處在被選擇的位置,沒有誰是絕對不可替代的。據我說知,頂級的女明星絕不放過任何一條可以被利用的人脈。不過是跟富二代吃吃飯逛逛街,你有一千種敷衍的辦法,等拿到這個角色,是進是退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得不警告你,錯過了這個機會,你想象不到下一個機會的出現可能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之後。”

“齊先生,我的目標從來不是頂級的女明星。我說過要做最好的女演員,跟女明星是不同的概念。”伊安明顯被激怒了,連稱呼都改了。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子,背後爬滿了虱子。在此之前,她看到的隻是華美,隻是齊澤長袖善舞帶給她的便利。

現在她見識到華美背後的東西了,有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濃湯裏栽進一隻蒼蠅的失落。

而且他的那句“下一個機會可能要等三年、五年,甚至十年”聽起來像是要雪藏她的警告——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沒有必要在你身上浪費關係和精力,再找一個更聽話的漂亮女孩就是了,反正想當明星的漂亮女孩那麼多。

伊安覺得她跟藍耀爆發了目前為止最難以彌合的一次矛盾。齊澤甩給她背影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這次搞砸了。

“Hitler!”

她在心底痛罵了幾個帶“f”的詞,想著接下來該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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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觀音》北京部分的拍攝繼續進行,回到帝都的第二天,伊安就進組了。郝瀟拍完了他的部分,正優哉遊哉地玩手機,他旁邊的助理給他撐著傘扇著扇子。

彼此寒暄了幾句“你辛苦啦”“好久不見”之類的客氣話,伊安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個沒人的小角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別介,大姐,這一見麵三句話沒說完就要找我幫忙?”對方翻了一個白眼,抖著一條腿、不無嘚瑟地道,“什麼忙,不會是讓我出賣肉體吧?”

“你倒想!別打岔,我現在在說正事。”伊安說著,吞了口口水,有些為難,“你有沒有得罪過齊澤?”

“經常啊,boss那麼完美主義的人,有幾個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這兩年有了點小成績,才罵得少了些,不過我還是挺怕他的,尤其跟他單獨相處的時候。我以前剛進公司的時候幾乎天天被罵,那叫一個慘啊。記得有一次跟他去見導演的時候不小心蹺了二郎腿,一出大門就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雖然我還是拿到了那個角色。還有一次……”

郝大帥哥的黑曆史被他說起來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長,伊安隻好打斷他,“我是說得罪得最狠的時候,狠到差點分道揚鑣那種?”

“怎麼突然問這個,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他給得罪慘了?嘿嘿,說說看,你是怎麼做到的?”

伊安挺不喜歡他這個態度,但她現在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齊澤在影視領域經營資源和人脈的能力她是認可的,她剛出道就能拿下大投資製作的女二號,之後又是海鹽劇的女主角,跟郝瀟這樣的影視新紅人合作——雖然她也同樣認可自己的表演能力和努力程度,但酒香也怕巷子深,沒有一個強大的幕後推手,她不可能這麼快就接到這些好資源。這一點,光靠幸運是無法自圓其說的。

失去了這棵大樹,短時間內再找下一位長袖善舞又器重她的人不容易。而且經紀公司為了防止藝人隨意解約,一般都約定極高的違約金。伊安記得自己的合同上違約金是500萬——以她現在的收入,坦白說除了找位“幹爹”,憑她一己之力真解不起。解不了約又跟經紀公司鬧僵的話,她隻有被雪藏這一條路。女演員的青春太寶貴,她等不起。

“你先說你有沒有嘛!”

“這個……”郝瀟特意拖長了腔調賣關子,見伊安似乎真急了,才45度角仰望天空,若有所思地道,“好像有那麼幾次,反正每次我都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裝可憐唄,boss刀子嘴豆腐心,我給了台階他也就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卡文,隻有這些了,爭取明天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