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頭到尾瞄著那個超大橫幅慢慢轉了幾圈兒。像隻沾了腥兒的貓。

她現在習慣去摸脖子上的手指頭,享受,安然,仿佛能帶給她好運。

放下手,走了進去,很沉著的樣子。卻是走到拿號等藥的休息區,坐在了椅子上。

李思儉不曉得她在搞什麼名堂,不過,也沒說她,安靜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

她坐著把這個醫院上上下下又溜了一遍,然後蠻虛心模樣的問身旁一個等著拿藥的阿姨,

“阿姨,這個醫院做腦科手術是不是蠻有名呐。”

李思儉覺得這個姑娘伢其實蠻會察言觀色,她找的這個阿姨一看就是話癆,喜歡說話的。

你看那個“自來熟”,

“是的,這個醫院最紮實就是腦科,你看那邊的牌牌,數一數二的都是腦科的。”

“哦,我爸爸就想做個手術想把他送這裏來,不過,我剛才看見外麵扯的橫幅———”她真是說謊眼睛都不眨,一板一眼。

“哎呀,這幾天是鬧得蠻狠,這個總醫院腦科第一把刀就是他們的副院長許杭,蠻年輕,才三十大點,真的蠻紮實。不過,好像前幾天治死了個戰士,說是醫療事故,哎喲,鬧得嚇死人,那部隊裏的,當兵的,一百多個人把醫院都圍鳥!”

“啊?鬧這狠呐!”她蠻驚奇的樣子。

“咳,鬧再狠,找許院長開刀的還不是一大排?排都排不上———喏喏,看呢,又一些當兵的來找鳥,”

許冒冒順著看過去,看上去不慌不忙,實際上——那眼神——

她真是沉得住氣。又坐了會兒。才慢慢起身。李思儉知道她要找那些當兵的。這時候,攔住了她。

“冒冒,任何事,我們都是可以解決的。”

她還點頭,微笑,又慢慢搖頭,“這是我的私事。謝謝你啊。要不你先回去,我也不去看溫獻偉了。”

“冒冒。”

她擺手,“你別跟著我了。”

怎麼能不跟?李思儉能放心嗎。

她走向那群當兵的,非常直接,“誒,你們是哪個部隊的啊?”

當兵的好像有急事,沒理她。她突然一閃身,快步也上了電梯,電梯合攏,李思儉竟然沒跟上!

這下,把李思儉急上了,看著電梯停的幾個樓層,直奔樓梯。一層層找。

在七樓,看見許冒冒。

她一個人正往電梯這邊走,微低著頭。

“冒冒!”李思儉有點惱火。

她卻一抬頭,還一笑,

“沒有事,沒有事,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