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裏做什麼?
她為什麼待在雜貨店裏?
這個男人到底在幹什麼?
裁紙刀輕輕壓在木川唯的喉嚨下方,再稍微使點力,就會割破皮膚吧。男人像在逮捕歹徒,抓住她的左臂,想把她的手往後扭,不過他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舉動,折騰了很久。
“疼嗎?”男人問。
“不會。”她回答。
“這樣呢?”
“啊,很痛,我不能動了。”
木川用平調淡定地喊著,男人站在她身後,右手以裁紙刀抵住她的喉嚨,這是強盜劫持人質的標準動作。
“打開櫃子的鎖。”
男人對不遠處的富岡義勇說,他的話和手都微微發顫,刀刃不斷抵住她喉嚨柔軟的皮膚又移開,同時,他拽她走向櫃台。
木川默然地隨他行動,驀地,與神情凝重的富岡義勇四目相接,他八成在想這個家夥怎麼如此倒黴?她為什麼不反抗?
“打開櫃台的鎖。”男人的嗓音再度響起。
“我不知道……”富岡義勇試圖解釋。
“開鎖!”
恍若鞭炮爆炸,男人的斥喝聲在店裏回蕩。店裏陷入一片寂靜,靜得耳朵都要發疼,三人的呼吸在櫃台兩側對持,木川能聽見他的的心髒如狂奔的馬蹄怦怦不止。
“冷靜一點。”
富岡勸說般緩緩開口,冷靜的目光射向木川身後的男人。
“你不乖乖聽話,我就殺了你的女人。”男人威脅道。
你的女人——木川唯的性命被一語帶過。
“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我和他不熟。”
木川和富岡同時反駁,兩人冷不丁互相對視了一眼,幽深的藍撞上暗沉的紅,幾秒後又各自飛快挪走視線,毫不掩飾打算撇開關係的想法。
“少囉嗦!別想騙我!他不知道就你來打開!”男人的口水差點噴到木川臉上,他拽著她走到櫃台前麵,又對著富岡義勇威脅,“你別動,就站在那!”
木川瞥他一眼,動手操作,不久,“啪”地一聲,櫃子的鎖被開啟。男人伸長脖子望進去,沉默半晌後不耐煩地出聲:“搞什麼東西?”
“這家店一向如此,生意很差。”
櫃子裏幾乎看不到半張鈔票,隻躺著幾枚銅板。
“多少有一些吧?給我仔細找。”
扣住她左臂的力道加重。
“再怎麼找,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我也不能憑空給你變出錢來。”木川唯坦然道。
“小心我殺了你。”男人在她身後嘖一聲,“店裏應該有專門保管大額紙鈔的地方。”
富岡義勇不動聲色地瞥了木川唯一下,發現她依舊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樣子,好像完全不害怕這個用刀抵著她的男人。他知道櫃台後是通往儲藏室的門,很有可能儲藏室放有收錢的箱子,其餘營收也許保管在那裏。
可是,木川卻聲稱:“這家店沒有,畢竟每天的收入可想而知,再說,裏麵的房間當作倉庫被店主鎖死了,不能進去。”
她平靜地說,並拉扯通向內部的門,門一動也不動。
“看,門鎖著。”
她在演戲,房間根本沒被當作倉庫,門也沒有上鎖。她是打定主意不能讓對方擅闖。
“何況,即使有那種存錢的箱子,你以為打工人隨便就能開得了嗎?一般都是店長才有辦法開吧?不過,那大概要等到明天,所以,盜賊先生,幹脆什麼也別做,早點回去吧。”
男人發出呻吟,抓著她後退。由於木川麵朝櫃台,看不到背後的情況,隻聽見踢貨架的泄憤般的聲響,伴隨一陣衝擊,裝糖果的盒子掉下,散落一地。
他恐怕是調查過店內沒什麼防盜設施,才找上門的吧。遺憾的是,這裏沒任何值錢的東西,櫃台裏沒半張鈔票,儲藏室裏也空蕩蕩。
“我不會叫警察的,請離開吧,把他當人質帶走也沒關係。”木川指著富岡義勇說,“你可以拿這個人的命威脅我。”
“那樣你就不會叫警察來嗎?”
“我保證。”
“可是,之後這個人怎麼辦?”
“隨便找個地方放生,或扔進哪邊的海灣都行。”
男人一語不發,仿佛在暗暗盤算。富岡義勇正想出聲:“我覺得……”
“安靜!”
“你別吵。”
“……”他決定保持沉默。
牆上掛著鍾,早已超過打烊時間的十點,秒針滴滴答答地移動,長針痙攣般跳了一格。
“不行,我不能什麼都沒有搶就走人。”男人強調道。
“但店裏的錢太少了,啊,對了,貨架上的商品要哪些盡管拿,這樣可以嗎?”木川提議。
強盜會接受嗎?出乎意料,男人似乎覺得這樣比空手而歸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