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膽小鬼,時常為雞毛蒜皮的事膽顫心驚。就連櫥櫃的小細縫也會讓他感到害怕,想象著把門稍微打開一點點細縫,就會有一張臉從櫥櫃的陰暗處窺探著他,便根本沒辦法安心,除非把門緊緊地關上。其實他一直懷疑這世上根本沒有幽靈的存在,盡管如此,還是經常處於恐懼之中。
大家都公認流淚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然而恐怖的一切依然讓他直發哆嗦,無法控製自己的淚腺。
“好了,你帶著他走吧。”鬼說。
很明顯不是在和他對話。善逸這麼想著,看見女人放下麻袋,解開綁在樹上的繩索,鐵籠一下子從半空降落,墜在井邊。
“神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有人被關起來的事。”
黑發姑娘抿著嘴唇從胸腔裏憋出幾聲悶哼,差點笑出聲來,很快又恢複平靜,假裝毫不在意地翻篇:“因為有村民拿著刀,你們鬼殺隊專用的那個,估計是搶來的。”
像個小孩子。
灶門炭治郎覺得有些好笑,看著對方想笑卻又拚命裝作成熟大人的樣子,怎麼想都很稚氣。尤其是每次被喊“神”時,那雙紅眼睛就會一下子亮起來,興致勃勃地盯著他,非常專注。
他不自覺地就用長輩的口吻說話了:“下次別再做那種危險的舉動了,會讓人擔心的。”
“吃嗎?”
沒聽到回應,一轉頭,少女居然原地架起了小鐵鍋。不知道她從哪摸出來三隻小碗,動作熟稔,非常快樂地把黃瓜和雞蛋往鍋裏放。
“……這是哪來的?”
“路上撿的。”木川即答。
哇!靠!
紅發少年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一旁作為人質的小男孩捧著木川塞給他的蛋炒飯,滿臉茫然:“那個,我可以吃嗎?”
“可以啊,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夠我再去撿幾個番茄。”
“那是別人家田裏的菜吧喂!”
“蔬菜一旦掉在地上就是回歸自然,自然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所以不用怕。”
“好厲害!”小男孩盲目崇拜。
“哪裏厲害了啊。”炭治郎吐槽道。
木川唯歎氣:“你真是愛無理取鬧。”
灶門炭治郎:“……”
他心平氣和地看著黑發姑娘,然後微笑說出關鍵詞:“神。”
小姑娘立刻憋出幾個氣音,捂著嘴別過頭。
“神小姐。”
接下來的場麵,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突發惡疾》
隻要聽見別人叫自己“神”,木川唯就忍不住破功,心裏暗爽,嘴角瘋狂上揚,得意洋洋,但又要保持反派的形象,臉色逐漸扭曲,想笑又不能笑,最後抱著胳膊拚命抖肩膀。
逗她有點好玩。太好玩了。
小男孩:“神大人怎麼了嗎?”
炭治郎摸摸他的腦袋:“沒有哦。”
“可惡!”木川姑娘義正嚴辭,“你不能這樣悄悄刷他的好感,等著收獲小孩子的友誼!這不公平!”
噗。
灶門炭治郎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個笑。他捂著嘴,掩飾上揚的唇角。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孩子。
“石見銀山。”
石見有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桀驁眼神,一種熟悉的稚嫩和青澀展現在臉上,他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安,但還是裝作酷酷的大人模樣開口:“今年13歲了。”
木川唯低頭看他,無情道:“我17,沒想到吧。”
石見銀山:“……”
說話期間,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突然發出“哢”的聲響,然後毫無征兆地倒下了,三人停下動作,望向西麵。
夜晚的森林裏安靜了數秒,隨後傳來了什麼東西快速接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踩踏枯葉的沙沙聲變大了,旋即,一個豬頭人身的家夥舉著刀出現在視野中。
聽見對方不斷發出類似野獸的噴氣聲,木川姑娘的紅眼睛突然亮起來:“森林的守護妖精出現了!”
“……不,我覺得不是。”炭治郎擺擺手。
“喂!你們在吃什麼!”豬頭大喊。
“蛋炒飯!要來一起吃嗎?”木川唯朝對方招了招手,像是在喚小狗。
沒想到對方忽然勃然大怒,肉眼可見的怒氣出現在頭頂上,還冒出了幾個黑色的十字路口:“你在耍我嗎?!”
“怎麼會,你不吃嗎?”她拔高音量。
火冒三丈的感覺好像平息了一些。
“有雞蛋和黃瓜!或者你喜歡番茄嗎?”
哼哧哼哧的喘息似乎暫停了一瞬。
“快來快來!”她持之以恒地招手,依舊很像在路上見到了什麼小動物,隨口招呼它跑過來逗弄的口吻。然後小聲對其他兩人說:“看吧,就是森林的妖精。”
“不,這明顯是個人吧。”石見銀山耷拉著死魚眼。
木川唯看了他一眼:“沒有意外的話,它會成為我在這裏的第一個小弟。”
“……再怎麼自大也給我適可而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