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他們得知可以跟著彭少爺學做菜時,差點激動得跪下。這年頭學個什麼不都要給師傅當牛做馬半輩子!彭少爺就這麼教他們了。

關鍵是,跟著少爺在廚房,絕對是吃得飽的。這樣能吃飽的日子過了七天,他們都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了一樣。

這哥倆自己可能感覺還不明顯,但裴鳳眠和其餘人卻是看著他們兩個從吊著半口命一樣的鬼樣子,到現在說話洪亮,腳步有力,眼神明亮。這真是苦春和苦夏?

這天下午,裴鳳眠把眾人聚集在大院裏,喚了苦春苦夏過來。

哥倆心中忐忑,緊張的臉都白了:“這是被我們吃窮了,要趕我們走?”他們已經習慣了吃飽的生活,再挨餓怕是挨不住。想到自己長這麼大,就吃了七天飽飯,不禁悲從中來,淚就要落下來。

院子裏早有人擺好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水桶。小的如小童蜷縮,大的如村口的磨石大。

裴鳳眠也不理兩人心裏的小九九,指著最小的水桶直接吩咐:“雙臂平舉,提起來。”

苦春苦夏雖然摸不著頭腦,卻也趕緊照做。他們內心樸素的認為,有活幹就有飯吃。

小的水桶並不難,很快就換了大一些的。這平舉是最費力的,可是他們吃飽了啊~吃飽了他們覺得這都是小事情。

院子裏的幾個娃娃和丫鬟本來還是一幅看熱鬧的樣子,彭羽毛和羅遲還興致勃勃的也去跟著舉。但很快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一共六種樣式的桶,彭羽毛舉到第四個就舉不動了。這平舉看著輕鬆,真做起來要人命。彭羽毛捂著自己的胳膊,看著又走向下一個木桶的苦春和苦夏,突然明白了裴阿娘吃飯時說的:“飯和力氣應該是守恒的。”原來這兩個竟是大力士!

等到舉最後一個木桶,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苦春一咬牙,雙腿墩地,“謔”的一喝,木桶搖晃了一下最終被舉起來了。

等到苦夏,他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手往桶上一放,很輕鬆就把那磨盤大的裝滿水的木桶給拎——起——來——啦!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兩人。苦夏放下木桶,還疑惑的搔搔頭:“夫人,以後是讓奴們負責挑水嗎?這個奴做得好的。”他憨憨的笑了。

裴鳳眠也笑了,這兩個孩子是可造之才,今天恐怕那老太太要坐不住了。

吩咐了所有人的功課,安排,她怡怡然地回正房逗弄囡囡去。這七天足夠她弄清楚裴家武支大房的一些基本情況。

大體來說,還不錯。裴家家風淳樸,老太太坐鎮,裴大少奶奶掌家。雖然少不得各房各院小有摩擦,有些人碎嘴,但也都是小打小鬧沒什麼要害。重要的是,裴家看子嗣看得重。不管男娃女娃,隻要是裴家的崽兒,那全家都寶貝的很。安頓下來第二天,自己的妯娌、在家的大姑小姑,隔房的幾個就都跑來看囡囡,送了不少的精致禮物。

裴老太太也不叫別人打擾她的院子。她每天隻要顧好自己的院子,打理好囡囡的事情就好了,並不需要去請安什麼的。歲月好像定格了一樣。但她知道,她院子裏發生的一切,最晚不過晚膳老夫人那裏就會知曉。

裴家和一般世家不同,結構相當簡單。在朝的都是武官,甚至大房的大夫人也有武職。整個裴家武支的將軍加起來可帶的兵是五千,都是親兵。這些親兵驍勇善戰,兵馬嫻熟,日常習武讀書,都是當作未來的後備力量來培養的。換句話說,裴家基本上就是一個“裴氏黃埔軍校”

裴鳳眠每日除了上晨課教所有孩子人認字、讀書,其餘還是輪流在教幾個義子一些東西。既然來了裴家,多了這麼多人,彭羽毛就不好再給大家做飯,事情交給苦春苦夏也就好了。倒是可以做更多的美食的研究,甚至深入到藥膳、動植物等方麵的研究。羅遲進了裴家七天就去操場上打了七天架,已經在一種小夥伴中頗有地位,甚至開始組織小夥伴們玩起了戰陣。裴安每天倒是安靜地讀書,裴寧則每天看著消耗下去地物資歎氣。

“阿娘,您說,帶著這兩個吃貨,我們又都這麼愛吃肉,東西越來越少可怎麼辦?”

裴鳳眠看著小小的人兒掐著手指頭算來算去,說不出的可愛,也忍不住逗他:“寧兒自己想想,看咱們怎麼能再賺點銀子養活自己。”

裴寧鄭重的點點頭:“是了,再這樣下去,囡囡連肉都沒得吃了。”

裴鳳眠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