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下了暴雨。
雨下了一連數天,雨勢凶猛,沒兩天就出了紅色警報。
溫玥那邊的古鎮發了洪水,電視新聞、新媒體上都是相關的新聞報道。
許乘風安排在溫玥暗處守著她們母女兩安全的人,每隔兩個小時就會給許乘風做一次彙報,確保溫玥和美竹的安全。
四天後,深夜裏,古鎮的大雨還沒停下。洪水還在繼續。
那邊的人卻是忽然來了電話。
“不好了!許先生!溫小姐和小小姐都不見了!剛剛半小時前她們樓上亮著燈還有人,但現在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一般這麼晚溫小姐是不會出門的。而且據我觀察,剛剛小小姐已經睡著了,她們並沒有要出門的跡象。”
許乘風心驚肉跳,他克製自己保持冷靜,過了好一會,才說:“趕快去找!隨時跟我保持聯係,我馬上就過來!”
“是!許先生!”
……
機場。
許乘風跑到窗口,遞進去身份證,道:“最快去往堂前古鎮的航班。”
售票員抱歉一笑,說:“許先生,您好。大部分去往古鎮的航班已經被迫取消,隻有一般淩晨四點在這裏轉機。請問可以嗎?”
淩晨四點。
太遲了。
許乘風再次跟她確認:“沒有更早的了嗎?”
“抱歉,沒有了。”
“那就這一班。”
許乘風在機場,從晚十一點熬了五個小時,一邊實時跟古鎮那邊他的人保持聯係,一邊努力讓自己保持高度是清醒。
臨上飛機前,他想起什麼。連忙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付警官,是我,乘風。”
“許先生。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聽見那一頭的哈欠聲,他淡淡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來問問,你前兩天告訴我逃獄的那兩個人,他們逃去哪個方向了你知不知道?”
照理來說,蘇恬恬和周北一逃獄應該回來找他的麻煩;而且那兩人也根本不知道溫玥還活著,應該不會對溫玥有危險。
但許乘風還是不放心。
還是決定問問這名警官。
“我們最近剛確定的方向,是這兩人好像往堂前古鎮過去了。”
許乘風心晃蕩了一下,整個人仿佛處於風口浪尖。
……
這裏離堂前古鎮不遠,一個多鍾頭的飛機行程,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晨光乍現。
但整個鎮子卻依舊處在洪水波濤之中。
街上也積了將近五十厘米的雨水,許乘風在水中艱難地挪動,去到溫玥的麵館。
他在門外高喊了好幾聲溫玥的名字,始終沒有人應。
他又喊了美竹的名字。
還是沒人應。
許乘風的心,沒來由的,更慌了。
手機響了。叮鈴鈴的。異常的刺耳。
是個陌生異地號碼。
許乘風有些不耐煩地拒接了電話。
但那頭的人很執著,還是接連不斷地打過來。
許乘風意識到了什麼,再打來的時候,猛地按下了接聽鍵:“你是誰?”
那頭傳來女人狂狼恣意的笑聲。像個瘋子一樣。
許乘風蹙眉。貼著手機一側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
他帶幾分不確定,試探著問:“蘇恬恬?”
蘇恬恬聽著他的叫聲,笑得更猖狂了,“乘風,我們才多久不見,你怎麼跟我這麼生分,竟然還連名帶姓的叫我。這讓我心裏多難受啊。”
許乘風眉心皺成一個川字:“溫玥是不是在你那裏?”
蘇恬恬笑聲終於停了,“你覺得呢?”
許乘風完全確定了。溫玥母女兩是被她和周北帶走了。
“你想怎樣?”他問。
“不想怎樣。”蘇恬恬用食指勾弄自己的頭發,看著不遠處被迷昏了、用鐵索綁在柱子上的溫玥母女兩,她翹了翹二郎腿,給了邊上的周北一個眼神示意。
周北領過她的眼神,過去把那兩母女帶出這個破工廠,往工廠對麵的大海,筆直地走了過去。
溫玥和美竹一大一小被拖行在地上,臉上,身上布滿了雨水。
兩人大半身都被浸在洪水裏,被拖行而過的地方,卷起了滾滾小波浪。
蘇恬恬眯著眼看著她們兩人,複又側頭,用頭和肩膀夾著手機,給自己做美甲。
她口氣優哉遊哉的,像是故意要許乘風心急一樣,“乘風,你想救她們嗎?”
“想。”
許乘風答得毫不猶豫,利索得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
他的回答刺激了蘇恬恬,蘇恬恬手指一頓,指甲上的指甲液就花了。
許乘風沒聽到蘇恬恬的回複,馬上道:“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樣。那你來吧。我們就在這附近的海邊。我在海對麵的破工廠裏。你來了就能看得到。”
“……你騙我怎麼辦?”
蘇恬恬笑了,笑意有些悲涼,“怎麼,我說的話在你這裏現在可信度這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