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闔著眼,沒理他。
他暴跳如雷地吼了起來:“蘇傾城!我在問你話!”
容佑卿是真的被氣到了,猛地抬手,一拳‘咣’地一聲重重地朝著車廂砸去。
這一拳,加上觀光車廂的猛然抖動,震得蘇傾城嬌軀一震。
她想,恐怕以後,她都再也不會坐這個玩意了。
狗屁的童話故事,都他媽是用來騙人的。
估計明天新聞就要報道,一男子求愛未遂,心生報複,拉著某女於昨夜雙雙殉情……
想想就心累,眼皮抬了抬,又重新合上,大有一種無所謂的架勢。
容佑卿火了:“蘇傾城,一句話的事兒,就有這麼難?”
“說一句你會死?”
蘇傾城受不了了,猛地睜開眼:
“容佑卿,大家都是成年人,別這麼幼稚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你有這功夫,不如把這些放到別人身上,別為了我這棵歪苗,放棄了一片大森林。”
“歪苗?”容佑卿氣的哼了哼,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牢牢地盯著她,“好啊,你先告訴我,你身上哪個地方長歪了?”
“你懂我的意思。”蘇傾城沒有笑,“你很優秀,而我這種小平民,配不上你這種錢多的冒油的大土豪。”
攀高枝兒這種活,不適合她。
如果可以,她倒真的想要一個安穩的家,但是容佑卿,有權有勢,注定不是個普通人。她更覺得,像他這種人,更適合娶一個安分守己的女人來照顧家,照顧他吧?
偏偏她不是這種女人,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連她最親的人都保護不好。
嗬嗬,她不配。
這句話,終究是誰也沒有說出口。
蘇傾城困意漸濃,她靠著車廂打起了盹兒,最後緩緩睡去。
窗外還有煙花時不時地綻放,在夜空中變得無比絢麗,容佑卿看著那些煙花,隻覺得心口一陣陣地泛疼。
有些話,明明都到嘴邊了,就他媽的是說不出口!
這些煙花,可都是他精心準備的,這次的摩天輪,也是他前幾日在一個廣告牌上無意發現的,他當時還看到廣告裏的那個女人笑得跟吃了蜜似的。
他沒奢侈到一表白很快就能成功這種份上,但是好歹,蘇傾城也給他一點心靈上的碰撞,哪怕是一個眼神!也好!
眉頭擰了擰,他收起視線,再次看向蘇傾城。
她似乎睡著了,呼吸平穩。
睡得還挺香。
看得他心裏頭就堵得慌。不爽,大寫的不爽。
向來都是他給別人臉色看,讓別人次次吃癟,沒想到在她這兒,屢戰屢敗的人,反倒是他。
報應麼?
他偏不信這個邪了!
錚亮的黑皮鞋一抬,他打算給她一腳,今晚他睡不安穩,誰都別想睡覺了。
但是,黑皮鞋距離蘇傾城腳上的鞋隻有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容佑卿忽然又停了下來。
他撇撇嘴,睡相太難看,懶得叫醒她。
臉上雖然萬般嫌棄,可是看她片刻,他卻做出一個舉動來——脫下自己的外套,輕手輕腳地上前一步,將深藍色的昂貴西服披在了縮成一團的蘇傾城身上。
低頭凝著她腦袋都要耷拉到胸口上了,眸子沉了沉,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的問題也把我難住了,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非得放棄一片大森林,就喜歡在你這棵樹苗上吊死呢?蘇傾城,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讓我……”
容佑卿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輕聲歎了口氣。
眼角餘光無意瞄了眼窗外,一顆心忽然間跟著撲騰撲騰地,頭暈眼花的,隻覺得一震眩暈。
其實,他恐高,剛才,隻是假裝沒有感覺!沒有感覺而已!
此刻立身站在車廂裏俯瞰著下麵的景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坐回到了蘇傾城的對麵,這才感覺好多了些。
扭頭,看到她的睡態。
唇瓣上亮晶晶的,沾著她的口水。
他忍不住要笑。
蘇傾城扭動兩下身子,這種姿勢她睡得並不舒服,想要換個姿勢,趴著睡。
隻是動作幅度過大,車廂再一次抖動了起來,也讓容佑卿心尖兒跟著狠狠一顫。
他趕緊伸手手臂,摟著她。
懷裏的人兒漸漸安靜了下來,呼吸平穩。
容佑卿仰起臉,繼續欣賞窗外的煙花:絢麗的煙花綻放後的一瞬間,夜空中出現一副很美的畫麵,一個大大的心形,還有蘇傾城的名字。
他勾起唇角,低頭吻了吻蘇傾城的額頭。
……
淩晨兩點。
容佑卿被凍醒了。
看了眼時間,可以了。
他摸出手機覺得該打電話安排一下了。
結果,伸手摸向口袋的時候,容佑卿眉頭皺起,艸。手機,忘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