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好像再過幾天她就要生了,比起夏沫的淡定,他卻顯得很緊張。
都說女人生孩子很痛,而她從小到大都是最怕痛的。
安秋澤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從下飛機到現在,他都沒有吃過東西,現在感覺有些胃疼,吃了兩顆藥又回原地呆著,深怕錯過見到夏沫的一瞬間。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在早上八點左右,夏沫家的門口來了一輛車,下車的是個男人,是方亦天。
夏沫好像知道他要來,在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把門打開了,還撐著傘站在門口,時間很準。
安秋澤也是在那個時候看見她的,三個多月不見,她的肚子大了,精神也好了,但是有那麼一瞬間他卻恍惚了。他覺得夏沫在雨中等人的樣子好像妻子等丈夫,記憶中,她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過。
在心裏,他安慰自己不要去介意,但這麼比較以後,他還是很難過。
一直以來,他都覺的她的感情隻會給自己,就像當初他說分手,她在那五年的時間裏也隻是想著他,那時候安秋澤堅信夏沫這輩子就隻會愛他一個男人,但事實證明他錯了,當傷害到達一定的程度,最愛的人也會變成陌路人!
安秋澤看著方亦天摟著夏沫進屋了,白珊門被關上以後他也就看不見她了。
難過,失落,痛心,各種滋味絞在一起,讓他覺得呼吸都困難
大約到了九點左右,方亦天提著一個手提袋和夏沫一同出來了。
安秋澤知道他們要去醫院等待孩子的出生,本來這樣的事是應該他做的,但現在全都被另一個男人取代了。
從夏沫選擇離開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失去的不但是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以夏沫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把孩子給他的,也就是說,他會孤單一輩子!這一點,他也有了心裏準備。
安秋澤沒有去醫院,他不想讓夏沫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畢竟她是那麼敏感。
一轉眼,夏沫的預產期已經就快到了,這幾天方亦天都會去醫院陪她,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
“會緊張嗎?”他問道,說實話,他反而有些緊張。
夏沫搖了搖頭,躺在病床上接過他削好的蘋果,一隻手還摸著肚子說,“我很期待她。”
方亦天也是,雖然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他知道,她會是一個和夏沫一樣的漂亮女孩子。
他說,“我已經把嬰兒房準備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夏沫微笑著說,“謝謝你。”
方亦天抿唇勾唇,看著她的眼神總是目光感情。
其實在他們前來法國的時候夏沫就和他說清楚了兩人的關係,她說自己配不上他了,讓他還是重新找一個更好的女人。但在方亦天的心裏,他覺得沒有女人比她更好,所以他還是想守護著她,希望總有一天可以打動她,就像三年前一樣
“你想好要給孩子起什麼名字了嗎?方亦天又問,等到孩子出生以後,出生證上是需要寫名字的。
夏沫咬了一口蘋果說,“還沒有,不如你幫我想想吧!”
方亦天回道,“還記得你送我的那副畫嗎?”
夏沫點了一下頭,“天使的救贖。”
方亦天說,“就叫angle吧!”
夏沫微笑著,其實這個名字她有想過,之所以沒有采納是因為她並不是十分喜歡,一來感覺名字很普通,二來她覺得這個名字太溫柔美好了。
她希望女兒可以堅強些,不要像她一樣。
“不喜歡嗎?”方亦天問道。
“不是,我喜歡,就叫angle。”她說道。
而另一邊,安秋澤今天接到了秦東海打來的電話,掛斷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
他想這個世上真的有報應,以前他那麼對夏沫,現在厄運接踵而來。
安秋澤在房裏的躺椅上坐了一會,後來又輕輕的笑了,突然發現這樣的結局對自己來說也很好。
他站了起來,拿了一件外套就出門了。
自從夏沫進醫院以後,他每天都會來這一趟。可他又從來不現身,隻是偷偷的看她一眼,問一問醫生她的情況就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生的緣故,夏沫這幾天的血壓有些高,這對她來說就意味著不能順產,可她執意要自然分娩,所以每天都會掛很多的點滴,令她整個人看上去都腫了。
安秋澤很心疼她,可他又不能明著去關心,隻能默默的放在心裏。
兩天之後,孩子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出生了。
這個小丫頭是在下午十一點半的時候來的,是一個很漂亮和健康的女嬰,重七斤六兩。
當夏沫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的時候,安秋澤就躲在走廊的一角,他看著她頭發濕了,臉紅紅的,樣子很累,可是眼裏又染了笑,那一刻,他真的好想跑上去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告訴她,他們的孩子很可愛,長得很像她,但是,在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安秋澤看著方亦天握著她的手一同從手術室出來,他就像一位合格的丈夫,安慰道,“你真厲害,孩子很可愛,就和你一樣!”
夏沫沒什麼力氣,隻是嘴角輕輕揚起,初為人母的她雖然沒有任何化妝品的點綴,可她卻比什麼時候更美麗,更耀眼。
安秋澤想,如果他和她的關係沒有鬧僵,那麼陪她一起進產房,一起迎接他們孩子出生的人就是他了。
方亦天陪著夏沫回了病房,身為軍人的敏感,他好像覺得有人在附近看著他們,但等他回頭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安秋澤即使躲了起來,後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心裏又喜又悲。
晚上六點左右,他的電話就響了,又是秦東海打來的。
“夏沫生了吧?”他問道,聽不出高興來,也不是一種問候,隻是很平冷的訴說一聲而已。
“嗯,孩子很可愛。”安秋澤回道,他剛才去育嬰室偷偷看了一眼,真的和夏沫很像。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又問,好像對那個孩子不怎麼感興趣,反而很想知道他的歸期。
安秋澤沉默了一會才說,“再過一段時間吧!”他想等孩子滿月了再回去。
可是秦東海的聲線卻帶著急切,他知道他一定會一拖再拖,根本就舍不得離開夏沫和孩子。他說,“你別傻了,以你現在的情況,你能守她們母女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安秋澤不說話,自己的情況他自己心裏有數。
“秋澤,你的病不能別再托了,早點回來吧。”秦東海又說
安秋澤卻很平淡的說,“我心裏有數。”
秦東海知道他根本就是舍不得回來了,起先是想看著孩子出生,現在恐怕是想看著孩子長大了。
“你這個月如果不回來,我會打電話告訴夏沫!”秦東海威逼道,心裏也清楚他是軟硬都不吃的,在這個世上能治住他的人也隻有夏沫。
聞言,安秋澤眉心一擰,非但沒有受到威脅,反而還說了重話,“如果你告訴她,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任憑秦東海在另一頭喊了半天也無濟於事!
x市,秦氏大樓
柳蕭雲今天也在,見他掛斷了電話就問了,“他怎麼說?”
秦東海麵染急色,還有些生氣,“他不肯回來。”
柳蕭雲也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又問,“夏沫那裏怎麼樣?”
秦東海甩了電話說,“早上順利生產了。”這個時候他真想打電話給夏沫,讓她去斷了安秋澤的念頭,可他轉而一想,他又猶豫了,其實他到不是真的擔心安秋澤和他絕交,而是不忍心在夏沫麵前再受傷。
在這個世上,總有這樣的女人,不用太強悍,不用太完美,但卻可以一物克一物,比起任何人的話都來得有分量。
柳蕭雲見他在思忖,沉默了一會又道,“先和法國那裏的醫院聯係上,讓秋澤先自己去那裏做個檢查。”
秦東海點了點頭,也同意他的決定,畢竟安秋澤的脾氣他們都清楚,這個家夥也倔強的很,一旦決定的事就沒人能令他改變,再加上夏沫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他好像是存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似乎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又或者是說是麻醉自己的痛苦!
那天他暈倒進醫院以後,醫生給他抽血檢查了,發現他的血小板異於正常人,簡單來說就是患了白血病,至於有多嚴重,還需要詳細確診以後才能清楚!
秦東海在得知這件事以後已經在第一時間和法國那裏的醫院聯係上了,他要求他們在夏沫生產的時候儲存臍帶血,以備不時之需。
所有的事看似有了一個完結,但卻又好像剛剛開始一樣。
夏沫在醫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當她抱著女兒和方亦天一同走出醫院的時候,他們幸福的就像一家三口。
安秋澤坐在車裏,看著他們上了車,又看著方亦天幫她係好安全帶,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眼神都在流淌著情意。
看著看著,他的心裏又難過了
他們回到了家裏,方亦天還一早請好了一名保姆來照顧夏沫和angle,是一位法國女人,大約四五十歲,身材肥碩,但卻很親切。
“你先上樓休息一下,我把東西放好了再上去。”方亦天說道,準備親手做些她喜歡吃的東西。
夏沫點了點頭,抱著女兒先上樓了。
她先去嬰兒房看了看,這裏布置的很漂亮,看得出方亦天很用心。而這張嬰兒床居然和她在x市買的一模一樣,令她頓時覺得有些意外。
不由的,夏沫的腦海中閃過了安秋澤,當時他們一起去買的嬰兒用品,有小衣服,小鞋子,還有嬰兒玩具。她還記得那個售貨員說,這種嬰兒床是最好的,上麵旋轉木馬不光是聲控的,當光線不同,顏色也會不同,而且音樂也有很多首。
夏沫還記得安秋澤說,他要給他們的孩子用最好的一切,當時她還笑他太寵孩子了。
想著想著,她的心裏也難過了
夏沫抱著孩子回了房間,秋天的法國還是有些涼的。她把窗戶關上了,拉上了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