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完飯,異子粲子吩咐眾道姑收拾了碗碟,重新送上各色水果,又在圓桌中央燃起蠟燭。一時燈火明滅,燭影搖蕩,氣氛變得既溫馨又浪漫起來。異子說道,“大家吃點水果,同時也歡迎大家主動交流心得,互相學習,互相鼓勵,共同進步。”說完就和粲子二人首推雲生發言。雲生說道,“我哪裏懂得什麼修行心得,非要說的話就隻能胡編了。”話剛說完,異子粲子二人帶著大家就一通鼓掌。。。
雲生幹了一杯酒,隻得說道,“我對道術一竅不通,也不曾拜過師父,得過傳承,不過自己偶爾感興趣,讀了幾本書而已。隨著閱曆的增長,我漸漸明白了其中為道日損的道理,就是要一直地斷舍離,以至於無為。為什麼這樣說呢?”他發現異子粲子都歪著頭看他,聽得十分認真。對麵的安貞也雙手托腮,邊吃邊聽。隻有張嘯吟心道這小子真TM能扯,自己又是給利貞剝香蕉,又是勸酒獻殷勤。隻聽雲生接著說道,“表麵上看,我們擁有的東西越多,好像應該越享受,越幸福才對。但實際上呢,都是負擔。你以為手機可以方便你與人交流,實際上卻成了它的奴隸。有了房子是房奴,有了豪車又各種保養成了車奴。女兒雖乖巧可愛,卻成了女兒奴。整天患得患失,身心憔悴。”說到此處,連胖道士周不通和那一對基友都頻頻點頭。雲生繼續說道,“如果損之又損,那就沒法再失去了嘛,不失不損,那人生又有什麼痛苦呢?”眾人聽他說完,又是響起一陣掌聲。
就這樣依著次序,大家差不多都做了發言。原來,那書呆子何忘機在俗世時,因不通人情世故,在公司處處受人排擠,就厭倦了那種上班的生活。那一對基友,是因為受不了世人的偏見,幹脆就隱世了。胖道士周不通在俗世中倒是頗有家業,一天偶聽人頌念太上清淨無為絕妙經,想到現時所有,終不能長久,忽然頓悟了,就舍妻別子出家了。隻有張嘯吟說的是自己如何對初戀女友一片癡情,那女子又如何背叛了他,將他無情拋棄。說到動情處,仰麵淚流,連雲生也不知他是真是假。聽得李利貞還十分同情,握著手拍了幾拍,以示安慰。
大家交流完畢,都各自回房休息,隻有異子粲子兩人一直跟著雲生回到房間。雲生要她們回去時,二人隻說師叔囑咐,務必伺候好公子休息。卻見一位去打洗臉水,一位又去取毛巾,就要來伺候他洗臉。雲生雖為貴公子,但不慣被人服侍。三個人正在推讓之際,張嘯吟快步走了進來,原來是要約雲生一起去找三和觀的兩位小道姑去。
異子粲子隻管要伺候雲生洗臉,又要伺候他洗腳。如若不肯時,說是反而為難了她們,師叔怪罪下來擔待不起。張嘯吟見這裏事情有趣,就坐在一旁邊看邊等。就見異子用手試了試水溫,親自幫他洗腳,粲子則拿襪子自去洗了。兩人忙完這些,說聲公子好好休息,才一起離開了。
張嘯吟見此,低聲對雲生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會不會等下要我們打錢?兄弟,等下咱們見機行事。對了,你快將手機和身份證藏好,必要時能向外麵求救!”雲生卻不以為然,說這樣兩位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思。嘯吟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說道,“聽說這種地方的女孩子可以隨便玩,簡直是帝王級的享受!兄弟沒虧待你吧。我看那兩個小道姑就不錯。”嘯吟見雲生也不理會,便接著說道,“對了。眼前還有一位更好的小仙女等著你呢,我們快去找那兩位貞子去吧。等下你記得將那個小貞子引開。”
二人來到利貞安貞的房間,嘯吟向利貞借了《道德真經》,在那裏問東問西的,又不斷地朝雲生這邊擠眼睛。雲生知道自己和安貞在這裏不免尷尬,就對安貞說道,“仙子,我們到外麵走走,消消食吧?”肖安貞也是個明白人,就點點頭隨他出去了。
兩人一路憋著話,等走了好遠,就聽得安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引得雲生不住地問,安貞越發一手捂著嘴,竟笑彎了腰。過了一會,肖安貞才止住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笑。”雲生笑道,“你這麼小也懂得戀愛的事了?”安貞說道,“大人的愛情都是騙人的,我們小孩子的愛才是真心的。”二人沿著小路走了一陣,又登上一座小拱橋。安貞停下了腳步,扶著欄杆抬頭看那天上的月亮。
雲生想起白天她師兄妹二人都有佩劍,說道,“仙子妹妹,你劍術應該很好吧?這次來也是為了比劍嗎?”安貞看了他一眼道,“我哪裏就是什麼仙子了。再說了,古往今來,也沒見誰成仙過。至於劍術嘛,師父倒是教過一些,這次是奉了師命來參加劍比的。師父又讓師姐陪我一同下山,說是相互有個照應。”雲生問道,“那你一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安貞搖了搖頭,說道,“明月清風,這世上處處可不都是一樣的。林居士還是一位大學生嗎?”雲生也搖搖頭,說道,“不是了。我現在工作了。”安貞又問道,“那工作是不是很有趣?”雲生想了想,說道,“不全是,也有很多煩惱的。”又看著她,笑說道,“小妹妹,我猜你是動了下凡曆劫的心思吧?”安貞笑道,“也沒見你比我大多少。”又歎道,“師父常說,人來世間都是為了應劫的,善惡窮通,生死契闊,情緣淺深,都是有天定的。居士是在紅塵中應劫,我在山中修行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應劫呢?”雲生急道,“不行!”安貞以為自己哪裏說錯了話,又聽他說道,“你不讓我喊你仙子,自己卻又叫我居士。不如以後我喊你妹妹,你就喊我哥哥怎麼樣?”安貞也不答話,隻看著遠處。
滿天星鬥,浩瀚無窮。山色空濛,遠處崖壁上掛下一條飛瀑,宛如白練,悄無聲息地跌落在一潭碧水中。雲生見她身形清瘦,微風拂動衣袖,顯得有些單薄。因說道,“你說善惡貧富,情緣聚合都是天定的,還真是如此。一個人出生的時間定了,那他生活的大時代背景就基本定調了。出生的地點定了,他的見識範圍也就局限在那個區域。出生的家庭定了,那他的社會關係也就差不多確定了。人生於世,真所謂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安貞聽了他的話,不覺怔怔地掉下兩行清淚。雲生見她這樣,頓時慌了,連忙說,“妹妹我說錯什麼話了嗎?”安貞抬手拭去淚水,說道,“我從小不知道有哥哥會是什麼樣子?師父說我四歲那年父母就去世了,我總也想不起他們的樣子。”說完那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了下來。
雲生心裏憐惜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肖兒妹妹,隻要你每一天都開心,就是他們最大的心願了。你要是不嫌棄,就當我是哥哥吧。”安貞聽了心裏一熱,轉身對著他甜甜一笑。雲生見她在月色下清麗脫俗,猶如梨花帶雨,忍不住用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痕。安貞也微微仰麵看他,二人四目相對,竟呆了一會。忽然雲生在她俏臉上輕輕一擰,笑道,“我這個哥哥可是很凶的,你怕不怕?”安貞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怕你。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用劍斬你!”雲生道,“那就等你沒劍的時候欺負你。哈哈哈。。。”安貞卻笑道,“那就試試,還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呢?”雲生忽然正色道,“時候也不早了,你明天還要比劍呢,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去給你加油!”安貞點了點頭,二人便往客棧走去。
這二人回到客棧房間,發現張嘯吟還在和利貞探討玄妙大道呢。張嘯吟見他們已回來,也隻好隨雲生一同離開,又對利貞說明晚還來請教。
第二日一早,張嘯吟就來找雲生,約著一起找兩貞子吃早餐去。異子粲子也早早過來,替雲生擠好牙膏,伺候漱洗了。嘯吟深覺奇怪,就問二人怎麼不來伺候自己呢?兩人都笑說是師叔吩咐的。嘯吟低聲對雲生道,“昨天和那基友牽過手之後,做了一夜奇怪的夢。”雲生道,“什麼奇怪的夢?被道友強上了?”嘯吟道,“那倒沒有。就是明明夢見的是利貞仙子,誰知那臉忽然又變成了基道士!哎喲,太嚇人了。”嘯吟一邊使勁搖頭一邊又說道,“不行,不行。我得去看幾部百合片,修正一下自己。”兩人正聊著,忽聽得異子粲子齊聲說道,“師叔來了!師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