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通說道,“據說是為了讓她的弟子爭奪劍榜第一名,好在同門裏揚名立威!”大家聽他說得有趣,也都好奇起來。張嘯吟說道,“這雲雲大師就這麼有把握自己的弟子一定能得第一嗎?”又對那書呆子何忘機說,“這位道長,你那還有多餘的水嗎?”
周不通頗為得意,繼續說道,“雲雲大師有近30多年不曾踏足江湖,在這旋量山棲雲峰潛心修道。聽說年屆百歲了,依然鶴發童顏,大有返老還童之兆。”話未說完,別人也都聽得有趣,何忘機卻插話道,“這位居士,我隻剩一瓶水了,自己還要喝呢。”
周不通見他不識時務,打斷了自己說話,心裏雖有些不快也不便發作,就繼續說道,“大師參悟玄機,得道門秘籍,不但練就了高超的劍術,還能以劍問道,修煉長生之術!你說她座下弟子能不強嗎?”眾人聽能夠得道成仙,長生不死,都是一陣神往。張嘯吟身邊的李利貞也顯得有些興奮,笑問道,“道兄所言,都是真的嗎?”
周不通見她來問,又見兩個道姑都攜了佩劍,就煞有介事地道,“這還能有假。貧道年歲大,資質愚鈍,是沒有機會了。諸位年輕人何不搏一搏,拚得個名次,若得大師垂青,或能得機緣在那秋水觀中盤桓數日,必然受益的。”眾人聽了他的話,群情激動,都躍躍欲試,隻有三個人似乎不大在意。張嘯吟心裏隻惦記著那書呆子的礦泉水,林雲生心裏已經暗罵了幾遍一派胡言,妖言惑眾了,另一位是那年歲尚小的道姑肖安貞,一片天真浪漫,全當是看個熱鬧。
張嘯吟實在難忍口裏幹渴,又對著何忘機說道,“我給你一百元,買你那瓶水怎麼樣?”那書呆子見有這麼多錢,自己手裏原還有半瓶水心想也夠喝了,就同意了。張嘯吟得了水,就痛快地喝起來,又略帶歉意地對雲生說道,“兄弟,哥實在渴得不行了。等我也給你買一瓶。”雲生覺得這樣和出家人談錢有些不妥,便說道,“沒事的,我還好。”肖安貞見雲生與眾不同,也跟自己一樣似乎對那胖道士的話不甚感興趣,便多關注了些。她從自己的包袱內取出一瓶礦泉水,起身走到雲生麵前遞給他,說道,“這個給你。”雲生連忙起身雙手接過,不住稱謝道,“多謝仙姑!”肖安貞見他瀟灑俊逸,平生所未見,實在是她自幼父母雙亡,被師父收養,何曾見過幾個俊雅的男子?便笑著答道,“居士不必客氣。天下道宗同門,四海皆是兄弟,理應相互照應的。”說完坐回了原處。張嘯吟在一旁又看傻了,太溫暖了,太有人情味了,心想我又好像哪裏做錯了?甚至對自己的泡妞天賦都產生了懷疑。。。
大家休息了一會,便重新上路了。一路上,張嘯吟如影隨形一般緊緊地粘著三和觀的兩位道姑,彼此互通了姓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李利貞年歲較長,大約三十來歲,是半路出的家,卻道心彌堅。肖安貞大概隻十六七歲,自小就出家在道觀裏長大,畢竟少女心性,偏愛攀折那崖壁上的紅的白的野花,十分俏皮可愛。雲生有他們作伴,沿途中又風景絕美,也就不甚寂寞了。到了傍晚時分,一行人差不多都到了秋水觀。
道觀旁邊有一座雲浮客棧,大廳內設了兩處報到登記點,各有一名年輕的道姑負責接待。張嘯吟緊跟著利貞、安貞二人,來到一處登記點。那接待的小道姑站了起來,麵帶微笑,如出水芙蓉一般。張嘯吟見她大概十七八歲,一身藍色道袍,身材窈窕,頭上挽個發髻,插了一根銀簪子。真是天然去藻飾,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絕非燈紅酒綠裏的鶯鶯燕燕所能比。
出家修行的地方,雖然各方麵的條件簡陋了些,食宿等一應供給卻都是免費的。李利貞師兄妹隻要了一個標間,二人登記好信息,小道姑遞給她們一張門牌,上麵寫著庚子房。靳千帆和萬木春二人也說不必浪費,隻要了一個房間。小道姑見張嘯吟和雲生穿著普通的衣服,就問道,“你倆不是道士,怎麼也來參加這修仙大會?”嘯吟說道,“我們是一起的,和這幾位道友是朋友,一同來參悟道法的。我這裏有兩張邀請函。”小道姑看了看邀請函道,“既是如此,就登記一下。你倆也住一起嗎?”張嘯吟連忙擺手,說道,“在那兩位仙姑隔壁開兩間房就行了。”
雲生進了房間,稍作休息。到了晚飯時間,正想去哪裏吃飯呢,就來了兩位小道姑,正是之前在大廳負責接待的二位。其中一位說道,“林居士好!我們是奉師叔之命,請林居士、張居士和幾位道友朋友參加晚宴的。”兩人都麵帶笑容,執禮甚恭,雖然都是中等之姿,卻是自然天成,美得真實。雲生因問道,“有勞兩位仙姑了。不知你師叔是誰?兩位仙姑又如何稱呼?”先前那位小道姑又笑著說道,“我們兩人分別是上陽子和下虛子師父座下弟子,我叫異子。”另一位小道姑也笑答道,“我叫粲子。師叔吩咐我們務必伺候好林居士,說以後自然會知道。”咦?雲生聽了二人道號覺得有些奇怪,一時也不明所以。異子和粲子又邀請了張嘯吟和那幾位道友,領著大家來到一間包房。
異子和粲子忽然在門口停了下來,分立在入口的兩邊,齊聲說道,“熱烈歡迎林居士,張居士!”說完都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張嘯吟心想,原來這裏這麼好!真是不枉此行。兩人在前麵剛邁進腳,就聽得砰砰兩聲,五色彩帶漫天飛舞!中間一條紅地毯,兩旁站立著清一色的年輕小道姑,紛紛鼓掌,夾道歡迎。張嘯吟從未受此禮遇,真是受寵若驚,既興奮又激動。他見這包房十分雅致,牆上的電子屏還打出了一行紅色大字:“熱烈歡迎林雲生和張嘯吟先生蒞臨指導!”隻當居士是物以稀為貴,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幸好自己不曾出家當了道士。
異子和粲子引大家入座,張嘯吟坐到了李利貞的旁邊,雖然另一邊是那兩位基友,但也隻好忍了。異子和粲子則分坐在雲生的兩邊,餘下伺立的小道姑都散去了,傳上酒菜來。大家雖是修道之人,卻不似和尚那般約束。道家講究自然養生,天人合一,通達隨性,認為酒能生陽辟邪,還是一種水丹呢。
雲生起身,舉杯向大家說道,“諸位道友,酒能養氣,仙家飲之。我們敬二位仙子一杯,感謝主人的盛情款待。”異子和粲子也都起身,大家紛紛敬酒致謝。張嘯吟見此時美女美酒二美兼備,人生還有什麼缺憾,因舉杯說道,“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二位仙子,利貞安貞仙子,各位仙友,請了。我先幹為敬!”異子喝了酒,說道,“我們師叔說了,林公子大駕光臨,是我們道觀的榮幸。各位道友既入了道門,那就是一家人。諸位宗門大比之後,大可在此多玩幾天,有什麼要求也盡管跟我們開口。”大家聽了都深感主人待客殷勤,便高興地吃喝起來。張嘯吟也是竭力地向李利貞勸酒,還說李白就是因為喝酒成了仙的。
雲生飲過幾杯酒,心想這一方清淨之地,遠離那名韁利鎖、物欲紛爭,神仙也過得了。又覺得人類發明的那些現代科技簡直是將自己變成了奴隸,而不自知。此時眾人返樸歸真,真情交融,其樂陶陶,豈不是好多了?他正這樣想著,異子和粲子二姝對望了一眼,忽然將雲生的兩手分別握住,粲子笑道,“諸位道友何不一起做了晚間的功課,群策群力,道法精進!公子也請加入一同參修,可否?”雲生味嚐美酒,目遇美色,手觸凝脂,耳聽軟語,便覺心中一蕩,不能自已,連說了幾個好字。
張嘯吟聽了粲子的話,忙去握住李安貞的手,樂得心裏直癢癢。不想旁邊的那位基友萬木春也主動地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也不好甩開的,心裏真是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覺。大家互相牽了手,同聲頌念起來。張嘯吟左顧右盼,一句也聽不明白。隻有雲生記憶力極好,還能偶爾聽清異子和粲子所念道,“道可道,非常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人生實苦,修我永生!”雲生聽完,心想這固然是大智慧了,但似乎本末倒置,因果顛倒嘛。
張嘯吟向利貞問道,“剛才你們念的是什麼經?”利貞先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緩緩說道,“這叫《道德真經》,蘊含了天地間大道玄妙的真理。經常頌讀,自然可以悟道了。”張嘯吟想了想道,“我也覺得這裏麵蘊含了玄妙的道理,就是一時想不明白。你那裏有沒有這個經書,借我參悟一下,也是你一番功德。”李利貞見他有心向道,自然不好拒絕,便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