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破了天隙關後一路南下,他們投入了所有的兵力一路往京城而去,已經占了不少城池,大周百姓妻離子散,生靈塗炭,戎狄的鐵蹄已經離京師越來越近了……

山河破碎,家國旦夕,衛釗殺了葉儉後率原先被葉儉霍霍後保存下來的五萬衛家軍在離京城隻有五百裏遠的嶺城守城抗敵,捍守最後一道防線,與戎狄對峙中。

國破家亡也許就在一夕之間,龍椅上換了新主人,這時為了不淪為異族奴隸,許多人都暫時放下了成見,空前團結起來。

文帝傾所剩的所有國力,抽調出十萬大軍,欽點霍蕭,率十萬大軍開赴嶺城與衛釗那五萬大軍一起死守嶺城,與戎狄軍決一死戰。

霍蕭不舍得走,但必須走!

當初白虎穀一戰大周損失慘重,後頭所剩不多的實力被葉儉瞎指揮著失利近半,如今朝中能用的良將所剩不多,衛家除了一個衛釗再無人能用,朝中能派上用場的武將都被排上了戰場,卻依舊捉襟見肘。

於是文帝便想到了霍蕭。

這人絕對是難得的將才,他本在禁軍衛為將,有底子經驗,他的武藝可以說是無人能及以一擋百也不為過,且是少有的謀略過人,遇事沉著冷靜條理清晰,雖從未上過戰場,但到時有與戎狄豐富作戰經驗的衛釗為搭檔,必能克敵製勝。

霍蕭帶著十萬大軍遠赴嶺城的那天,前去送行的百姓人山人海,有人純粹湊個熱鬧,有人想要一睹駙馬風采,更多的人是真心實意送行希望大軍凱旋歸來。

陸梓梓卻沒有去,她道那男人都死過一次也在刀尖舔血熬過日子不至於有事,卻不承認自己膽怯不敢送別,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昨晚上離別在即,男人下死力折騰了她一個晚上她下不來床了……

***

這邊霍蕭帶著十萬大軍急速行軍沒幾日便趕到了嶺城與衛釗彙合,為已經打算死守嶺城與戎狄同歸於盡的衛家軍重新帶來了生的希望。

十萬大軍剛剛抵達嶺城,便正好迎上了戎狄的以此猛烈攻城,霍蕭也不多話配合衛釗,一場激戰,終是暫退敵軍。

接下來的日子裏,衛釗為正帥,霍蕭任副帥,兩人配合默契,不冒進不退縮,一連兩月抵擋住了戎狄一次又一次攻城。

霧氣彌漫的夜間山林裏,將士們三三兩兩地靠坐著暫做修整,霍蕭坐在火堆邊上細細的擦拭著一把匕首,匕首上頭鑲滿了五顏六色的耀眼珠寶,花裏胡哨的,怎麼看怎麼都與男人不搭。

匕首是臨行前陸梓梓給霍蕭的,這把匕首吹發可斷,看著花裏胡哨不中用卻是不可多得利器,陸梓梓讓霍蕭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霍蕭平日裏貼身藏著從不輕易示人,隻在思念難熬時拿出來瞧瞧。

如今暫時解了嶺城的危機,那便不能隻是守城,他們開始主動進攻,兩人帶了近五萬的人馬從嶺城後山繞出,已經在山穀中隱匿了五日,就為了接下來一場謀劃已久的奇襲進攻。

衛釗從遠處走來,隨手遞給霍蕭一隻皮囊袋,而後在霍蕭身邊做了下來。

霍蕭將匕首插回刀鞘中又仔細放回懷中,然後才接過皮囊袋拔掉塞子仰頭喝了一口裏頭的烈酒禦寒。

衛釗過來時便看到了男人在翻來覆去地撫摸這把花哨的匕首,心中也知道送匕首的人是誰,但他權當沒看見,火光下熠熠生輝的星眸終究是暗淡下去了些,他仰頭猛灌下一口烈酒,任由那辛辣的滋味從喉間直燒到心口。

再喝一口,衛釗吐出一口酒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細心包裹這的布包遞給霍蕭,有些悶悶道:“你與公主大婚時沒來得及趕回去給你們賀喜,這是送你們的新婚賀禮,別嫌棄。”

霍蕭打開布包,是一具同心鎖,樣子不算精致甚至還有些粗糙,上頭刻著陸梓梓和霍蕭的名字。

隻聽得一旁的衛釗有些沙啞的聲音,“你們大婚時我在守著嶺城不能離開,也沒什麼別的備在身邊,便在城中找了一個金匠熔煉了身上帶著的一些金子,打了這具同心鎖算作賀禮送於你們,嶺城地方小也找不出手藝精湛的金匠,鎖是粗糙了些別嫌棄。”

霍蕭看著手中的金鎖良久,有些事他們都明白,卻誰都不會在說出口,最終到嘴邊的便是“謝謝”二字。

衛釗心中終是有些澀然,卻也隻能釋然,他伸出手,與霍蕭拳頭重重相碰,這一記觸碰昭示著他年少時所有的愛戀就此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