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椀椀拚盡力氣在小巷裏七拐八繞的跑著, 最後實在跑不動了便癱坐在牆邊一堆髒亂的雜物上喘粗氣。

可氣兒都還沒喘勻, 便聽見遠處隱隱有嘈雜聲傳來, “快,都快點, 那婆子說人往這邊逃了……你們往這邊,你們往這邊, 務必把人捉到,上頭說了,捉到以後重重有賞!”

陸椀椀一驚,咬牙再次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跑去, 正巧跑到一戶人家的後門處, 和剛從裏頭出來的一個年輕男子撞了個正著。

男子身著青衫文質彬彬, 正是出門買東西的陳宜生。

見撞到了人陳宜生也顧不得自己被撞疼了,狼狽爬起身, 推搡幾下自己的小廝示意他扶起陸椀椀,自己揉著胳膊走過去有些無措道:“這位娘子可有傷著……”

話還未完,在看清女子麵貌的一瞬間所有話都堵在口中。

“是你?!”

新帝登基之後便立即以多項重罪罪名將三公主陸椀椀逐出皇家族譜貶為庶人,現如今正被懸賞通緝中……即便是陳家一家刻意略去三公主的消息不讓陳宜生知道,陳宜生也從四麵八方聽了一耳朵這樣的消息。

陸椀椀一驚,抬頭一瞧居然是陳宜生, 陸椀椀在心中飛快一盤算, 而後心中稍稍安定下來,微微斂首目光一閃,再抬頭時已是欲泣垂淚, 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樣,從前隻要她這般做派再嚶嚶哭泣幾聲,陳宜生便會慌亂了手腳萬事都依她。

陸椀椀半咬嘴唇上前拉住陳宜生的袖子,未語淚先流,即使他現在狼狽髒亂,卻依舊無法掩飾地我見猶憐,“宜生哥哥,快救救我罷,被那些人捉回去我定是生不如死,此番宜生哥哥救了我我便什麼都依你的,從前的一切再不會計較,我生死都是宜生哥哥的人了!”

陸椀椀這般說心中有十成的把握陳宜生會護她救她,畢竟這個男人曾經是瘋一般地迷戀愛慕她,如今他一無所有被逼至絕境,阿蕭哥哥是不可能了的,那能攀住一個陳宜生也是好的……

誰知這邊陸椀椀一番算盤還沒打完,就被人狠狠地從衣袖上拂開,看著陳宜生避如蛇蠍敢退到了邊上,陸椀椀不敢置信,原本溫柔如水的聲音也突然變得有些尖銳,“宜生哥哥,你這是為何,我是椀椀啊我……”

話還未完便被陳宜生打斷,“這位娘子許是看錯了,在下並不認識娘子,娘子找錯人了……”

陳宜生抱緊了手中熱乎的油紙包,溫雅的臉並無過多表情,他垂下眼瞼繼續道:“即是陌生人,娘子來去自與在下無關,今日在下就當沒見過也沒聽過,娘子便自離去罷……”

巷子後頭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椀椀真的急了,想撲上去拽住陳宜生,卻被陳宜生敏捷地躲開了。

陸椀椀心急如焚,聲音越發尖利,“怎麼會不認識我,我是椀椀啊,宜生哥哥從前的事便讓它就此消散吧,我不怪你了,隻要你救了我我便是你的人了,便是做妾也是可以的,我……”

“快跟上,去那邊瞧瞧有沒有人,別讓她跑了……”

陳宜生如玉的麵色也漸漸冷了下來,“這位娘子還是休要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了,若娘子就此離開在下就當從未見過你,從此生死借看你自己的造化,若再做糾纏,在下便喊了巡城的軍士過來給評評理!”

這時候陸椀椀甚至都已經能聽見兵器碰撞鎧甲的叮當聲了,再看看冷著臉就要開口喊人的陳宜生,陸椀椀恨恨剜他一眼,一跺腳,不敢再做糾纏匆匆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