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琰話音未落,魏院首便一個哆嗦,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手裏的藥匣子險些撞到木椅上。
程魚兒腦袋低垂著,整個人有羞有臊,羊脂白玉的麵頰都染滿了紅潮,扭著臉不看李景琰。
頃刻,猶覺李景琰太過孟浪,程魚兒美目斜斜橫了一眼李景琰。
李景琰笑吟吟任程魚兒嗔目,想伸手去觸程魚兒蔥白的指尖,被程魚兒閃來了。
“王爺不可。”程魚兒瞪了眼李景琰,啟唇無聲道,說罷,又扭開了臉。
李景琰可憐巴巴,心裏空落落的,看著手腕上魏院首蒼老皺巴巴的手指,李景琰蹙了蹙眉頭,冷聲道:
“魏院首身為太醫院院首,治不好我昏迷不醒,可別連個手上都治不好。”
魏院首今日聽聞了李景琰在宸和殿的所作所為,聽說了兵部尚書通敵叛國證據確鑿,魏院首便有些心裏愧疚。
他原先對李景琰有些偏見,此時想起了李景琰年少為國征戰,差點馬革裹屍,便覺得前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為愧對當年先皇的提拔。
此時,聽李景琰意有所指的話,魏院首冷汗浸浸忙躬身恭敬道:
“臣定竭盡全力。”
魏院首診了好一會兒脈象,又仔仔細細檢查了李景琰手腕,小聲回稟道:
“王爺手無大礙。”
“可是我怎麼有些疼,抬不起手。”
李景琰不看他,反而側目看著程魚兒,麵不改色緩緩道,完全忘記他剛才拉程魚兒手腕時動作的輕快。
程魚兒聽了他的話,果真扭過了頭,蓮步輕移,幾步湊在李景琰座椅前,目光擔憂看了看李景琰玉白的手腕,又朝魏院首輕聲道:
“魏院首,您再細細看看。”
魏院首硬著頭皮又看了好一會兒,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心中惶恐隻以為近些日子他疏於學習。
“罷了,我歇兩日即可。”李景琰大手一揮,揮退了魏院首。
魏院首麵有愧色,抹了抹額角的汗珠,小聲道:“臣告退。”
“不開藥嗎?”程魚兒目光猶疑,小聲輕喃道。
魏院首剛想開口,卻瞥見了李景琰銳利冰冷的眸子,他頓了頓,不敢自作主張,小聲道:
“臣回去研究下醫書。”
說罷,魏院首便李景琰和程魚兒行禮,便小碎步退出了寢殿。
魏院首剛走,剛還神色清淡、矜貴淡漠的李景琰瞬間變臉,他麵上皺巴巴,啟唇朝程魚兒軟聲道:
“娘子,手疼。”
說著他又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攤在程魚兒眼前。
他斜飛入鬢的眉毛蹙起,高挺的鼻梁微皺,深邃的瞳仁裏微光浮動,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極了期待主人撫摸的大犬。
李景琰是學著榮華,前院他養的那隻大犬,每日巴巴守在門檻等他回來的樣子。
“那我趕緊去喚魏院首回來。”
程魚兒隻以為他真疼,急得眼睛都有些紅,轉身去追魏院首。
“魏院首,等一下。”
李景琰卻眨了眨眼睛,一時神色有些怔忪,心裏微微有些鬱悶:
為何娘子如此不解風情?
娘子看不出他是想求抱抱、求親親嗎?
難道娘子之前沒看過話本子?
難道娘子之前連隻狗都沒養過!
還是說,他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李景琰心中一連幾問,心中氣悶,恨不能額角寫著大大的迷茫和無所適從。
可,看著程魚兒真得麵色凝重要去追魏院首,這一愣神的功夫程魚兒已經快要走到珍珠流蘇掛簾前,李景琰喉結上下滾動,他手心微微拳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