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魚兒撚著垂柳枝,情不自禁歎了一口氣,眉心緊緊蹙在一起,卻抬眸,不由得朝著寢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寢殿裏。
李景琰靠在軟枕上,眉目疏冷,神色清淡,眸光淡淡掃過石管家,便讓石管家一個哆嗦。
如若程魚兒在此,定會眨眨卷翹的密睫,以為看到了上一世的李景琰。
“所以說,任字號一個人也沒有回來。”李景琰睨了一眼石管家,語氣平淡無波。
任字號是李景琰的親信隊伍,自小培養,原有二十九人,這麼多年隨著李景琰南征北戰,僅餘十八人。
此去西戎出戰,雖以少戰多,李景琰並非全無把握,可最後進攻階段,一道又一道詔書,結連10封詔書,一道比一道急,急詔他回京。
李景琰猶豫再三返京,卻路遇敵襲,任字號十八人一路血戰,護著他離開。
石管家眼觀鼻、鼻觀嘴,盯著自己的皂靴,諾諾道:“目前還沒有消息。”
李景琰心頭一沉,麵上霜冷如千年寒潭。
如若僅僅是敵軍偷襲,任字號怎能如今了無音訊,李景琰垂在榻上的雙手慢慢攥緊,手背上隱隱有青筋閃現。
“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李景琰闔眼靠在榻上,唇角緊抿成一抹筆直的弧度,修長的脖子半仰著,好看的喉結微微上下浮動。
石管家不敢多言,退出了寢殿。
一轉,月已深。
程魚兒躡手躡腳步入寢殿,殿中靜悄悄,僅有蠟燭燭芯燃燒的聲音。
她踮著腳尖,拎著裙角,朝拔步床看去,李景琰平躺在榻上,雙目禁閉,呼吸均勻。
程魚兒輕手輕腳將纖纖玉指放在李景琰的人中處,緩緩溫熱一下一下撩在她的手背上。
正常呼吸。
程魚兒心中悄悄安定,她想吹熄了案角上的紅燭,卻瞥見李景琰的菱唇微微有些幹燥爆皮。
李景琰麵如冠玉,容貌俊美,即使是躺在那裏,周身也矜貴天成,這唇瓣的爆皮便顯得有些突兀。
程魚兒頓了頓,偷偷瞄了瞄李景琰:雙目闔上,眼皮未動,眉睫也沒怎麼顫動。
應是睡熟了。
聽丫鬟說李景琰乏了,程魚兒心想,畢竟是剛剛大病初醒的人,這定是睡熟了。
程魚兒從袖裏掏出一個口脂盒,指尖輕輕點了一抹水潤潤的口脂,她彎腰,仔仔細細觀察了李景琰。
呼吸均勻。
她輕舒一口氣,翼翼小心將指腹上的口脂塗在李景琰的唇瓣上。
李景琰眉睫一顫。
程魚兒心頭怦跳,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指腹停留在李景琰的唇瓣上,目光直直盯在李景琰的眼睛上,整個人繃成一張弓。
等了一會兒,李景琰又沒了動靜,一動不動。
程魚兒心口微微起伏,垂下眼簾,心中感受著指腹下的溫熱和幹燥。
微微的爆皮使得李景琰的唇瓣顯得有些凸凹不平。
程魚兒本抬起的手,鬼使神差得貼在李景琰唇瓣上,指腹輕移,輕攏慢撚將口脂細細柔柔均勻得塗在李景琰菱唇上。
燭光搖曳。
程魚兒借著暖黃色的燭光,看著李景琰麵色似乎微微紅潤了幾分,她眉目舒展,自以為剛才的口脂有了效果。
程魚兒為李景琰輕輕掖了掖被角,蓮步輕移,吹了案角的紅燭,黑暗裏,她朝著李景琰的方向輕聲道:“王爺,晚安。”
說罷,她踮著腳尖就朝外走。
剛邁了一步,突然殿內傳來一道清潤悅耳卻帶著微微喑啞的聲音:
“寢殿就在這兒,娘子這是要去哪裏安寢?”
李景琰的聲音。
程魚兒愣愣回身,水靈靈的剪水秋瞳瞪得溜圓,櫻唇因為驚訝微微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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