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和你多少遍了,嫂嫂,不讓你碰哥哥,不讓你碰哥哥,你怎麼又碰哥哥?”
她聲音說得又快又脆,像一個機關連□□一樣,嘟嘟嘟嘟!語字一刻不停朝外蹦。
程魚兒一時不察被她推得一個踉蹌。
身子後仰,重心後移,天旋地轉,程魚兒隻以為自己會在一瞬摔得個腳朝天。
程魚兒手心都是汗,耳邊似乎呼呼風聲。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下一秒,她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心髒撲通撲通跳,程魚兒驚魂未卜,睫羽撲撲閃閃,胸口激烈起伏,她不由得順從心意環住了那人的頸項。
好半響,她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李景琰近在咫尺的俊俏的容顏,他麵色蒼白,目似點漆,額角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李景琰抱著她,她環著李景琰的脖子,兩人咫尺相隔。
一滴汗珠從李景琰英挺的鼻梁落下,啪的一聲正正落到了程魚兒的唇瓣上,程魚兒眉睫顫顫。
李景琰看似慢條斯理,卻動作迅速,用他的袖角將程魚兒唇瓣的汗珠擦拭。
動作快得讓程魚兒以為汗珠隻是一個幻覺。
她眉睫又眨了眨。
“沒事吧?”
李景琰麵色平靜,目光深深注視著程魚兒,仔仔仔仔細細上下打量著程魚兒,輕聲問道。
溫溫熱熱的汗珠,還是有一絲滑進了程魚兒的唇齒,有一絲絲鹹的味道,讓程魚兒恍然大悟意識到李景琰還是一個剛剛從昏迷兩月中蘇醒的病秧子。
“王爺,你還病著,快放我下來。”
程魚兒說著,手放開李景琰的頸項,輕輕推了推李景琰的胸脯,要從他的身上下來。
李景琰本坐在榻邊,他沒有拒絕,順著程魚兒的力道,放開了程魚兒。
在程魚兒沒注意的時候,他將手背在身後,手心相握,手指在手心輕輕摩挲,似乎手上還殘留著溫軟柔膩的觸感。
“有無大礙?”
他開口又輕聲問了句程魚兒,聲音低沉,還略帶著微微的沙啞。
程魚兒不曾想他如此執著,輕輕點了點頭,不以為意,應道:“無礙。”
李景琰微微點了點頭。
他麵上輕輕淡淡,伸手拉了榻上的軟枕,動作不緊不慢,而後慢條斯理的側身靠在軟枕上。
姿態從容,舉止優雅。
這不是剛才程魚張皇失措碰到了李景琰滿背的汗濕,便會相信李景琰真的如他表現的這般從容淡定。
“佑安。”李景琰分出一點目光看了一眼呆呆站在原地的佑安。
佑安渾身一個哆嗦。
佑安剛被嚇到了。
剛才她拉著程魚兒後退時,她看到了李景琰看向她的目光,嚴厲且冰冷。
佑安不動聲色捏了捏手指,呆呆得點了點頭,抬眸眼裏滿是濡慕,軟軟叫了聲:“哥哥。”
“哥哥你醒了,佑安很擔心你。”
佑安眼睛通紅通紅,聲音沙啞,帶著哭腔。
她眼巴巴望著李景琰,想上前,又似乎不敢,大大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
“嗯。”李景琰點了點頭,眸色裏帶了兩三分審視,淡聲道:
“佑安,以後不許對嫂嫂無理。”
佑安飛速得垂下腦袋,避開李景琰審視的目光,乖乖巧巧點了點頭,聲音軟綿綿帶著兒童的童稚。
“剛剛佑安擔心哥哥,一時情急莽撞了嫂嫂,還嫂嫂差點摔倒,是佑安的錯,嫂嫂佑安對不起……”
她聲音又軟又嫩,還帶著哭腔。
尤其她長得粉雕玉砌,此時低垂著腦袋,隻露一個黑黝黝的發頂,時不時抽泣著肩膀,話音軟軟帶著禮貌,惹人心疼。
“我沒事,佑安別哭。”
程魚兒心軟,被她一哭,有些手足無措,小聲勸慰道。
李景琰見佑安不斷抽搐的肩頭,眉心飛速蹙了一下,抿著唇角,輕聲道:
“不怪你,下次小心些。”
“嗯。佑安下次一定萬分小心。”
佑安破涕為笑,抬眸眉眼彎彎望著李景琰,眉睫濕潤還掛著淚花。
沒人看見佑安垂下頭時,目光裏不再是平日裏的清澈單純,反而帶了一抹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和陰冷。
“哥哥,佑安很喜歡、很喜歡嫂嫂的,嫂嫂煮粥很好喝。”
佑安湊近了榻前,小心翼翼靠近李景琰軟聲道:“我還告訴了嫂嫂,很多哥哥會喜歡的粥。”
她扭頭看向程魚兒,圓圓的大眼睛純真的盯著程魚兒,微微扯了扯程魚兒的袖角,軟綿綿征詢:
“嫂嫂你說是不是?”
程魚兒目光微閃,輕輕點了點頭。
正說著,董氏了進了屋,她撩開珠簾顯然聽到了殿裏的談話,她笑盈盈望著李景琰,聲音溫柔和煦:
“母妃我今日偶感風寒,魚兒有心,也給我送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