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都聽懂安王妃的意思,不約而同的拿著團扇遮住唇角,她們也知道嚴家與安王妃之間的矛盾,又與安王妃交好,自然要對安王妃的話有所表示,並且這種聖上寵妃的笑話可不常見。

嚴妧就這樣一路張揚的回了雪海樓,作為聖上近來非常寵愛的妃子,她的打扮穿著代表著聖上的喜好,是宮中的流行趨勢,是京城眾多貴夫人的重點關注,她人還沒有回雪海樓,今日的妝容服飾都已經飛快的傳到那些貴夫人的耳中了。

自然她回雪海樓的消息,也傳到了有心人耳中了,謝藥師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書房練字,知道佳人的消息後,停筆思量良久後,親自精心挑選了衣服配飾,把平日常用的玉簫放在衣袖裏就出門了,身邊服侍的人知道他平日喜歡在這時獨自出門練蕭,也沒有任何疑處。

嚴妧在雪海樓裏歇息了一會,就命人帶著矮幾、琴還有香爐等等去雪海樓外的那片荊挑林處放好,又拿了一本書看了好一會兒,算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帶著人往那邊走,到了那裏讓其他人離開,隻留下了紅玉青玉還有幾個小宮女侯在一邊。

跪坐在矮幾後,幾上放著一把古琴,旁邊玉鼎裏一縷青煙緩緩飄出,隨著的微風慢慢飄散在林間,身後是一株一人不能合抱的荊挑樹,粉白的荊挑花瓣搖搖晃晃,無聲無息的飄落而下。

謝藥師來到這片荊挑林另一邊時,順著微風隱隱約約的聽見幾不可聞的琴聲,他常年專研琴聲,耳朵聽覺比常人要好,也隻是聽得斷斷續續的,並不能聽完全,但就算這樣他也能聽出彈的是一首《白雪》,不禁拿出玉簫和之。

嚴妧這邊也聽到了一陣悠悠的簫聲,不禁笑了笑,‘來了’。一曲結束,嚴妧讓青玉和一個小宮女去那邊看看是誰,把那人請來。

謝藥師這邊應嚴妧之邀,隨著青玉過來,就看見嚴妧坐在一株如雲似霞、飄飛似雪的荊挑樹下,漫天的飛花都遮不住那一身淡紫穠豔的人兒,見那人漫不經心地看過來,謝藥師覺得自己仿佛心都停止了跳動,但佳人很快又把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了,心中不禁彷徨起來。

謝藥師覺得這就是他今生的劫數,他從小就天資過人,身邊所有人都需仰望著看他,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和物,那些女子所謂的深情愛意他從來都不屑一顧,沒想到今日,居然有一個人能讓他的哀喜悲樂都不由自主,一喜一悲盡在他人之手,真是天道輪回,因果報應!

嚴妧這邊看著青玉身後的那個謝玉人,不禁眼前一亮,果然是“可與日月爭輝,不複似世中人”但不好表現的太明顯,又了轉過頭。

細細打量身邊的幾位宮女,不說那幾個直接看愣了的小宮女,就是紅玉都紅了臉,一邊想保持女子應有的矜持,一邊卻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那謝玉人。

“餘謝藥師,在此見過文容華。”謝藥師這一拜,拜的心甘情願,卻不想多說話,唯恐透露了自己心思。

“謝公子快不必多禮,不想今日在此又遇到了公子,前幾日在玉池邊上,聽公子簫聲好似仙樂,後來想讓人去請公子一見,又恐打擾了,沒想到今日竟能有幸與公子同奏一曲,恐怕滿京城的女子都要嫉妒我了,嗬嗬!”嚴妧拿起折扇展開一點點,遮住了笑容,但遮不住那雙新月似得眼睛。

謝藥師跪坐在紅玉放在嚴妧正前方的墊子上,聽見眼前嚴妧的話,白玉般的麵孔,漸漸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想開口解釋一下,但有閉上了嘴唇,隻是把本來微微低下的頭,又往下埋了埋,隻說“文容華琴聲亦是脫俗不凡,能與容華齊奏,是餘之幸也!”

嚴妧仗著周圍的人都是埋著頭的,大膽的打量眼前的謝藥師,從嚴妧的角度看,隻能看見謝藥師光潔如玉的額頭和下垂的眼睛,頸間的衣領因為主人的動作而微微張開,讓人很想一探究竟。

“謝公子你是才華橫溢之人,想必以後也是聖上的股肱之臣,何必如此拘束。”揮手讓人把麵前的矮幾上的古琴玉鼎搬走,放上帶來的茶具。

“今日景致如許,正適合烹茶,聽說公子茶藝亦是一絕,不知我今日可有口福一飲?”嚴妧把麵前的茶具往對麵微微推過去一點。

謝藥師聽見佳人如此請求,哪有不應的,讓一邊的宮女捧水淨手之手,不急不緩的動手。

嚴妧看謝藥師答應了,又對青玉說,“你去太極殿看看,聖上見完回鶻人沒有,若是那回鶻人走了,你就跟平安說我請聖上過來。”說完後又對謝藥師說,“今日能有幸得謝玉人一盞茶,公子有是大才之人,聖上見了你肯定很高興。”

謝藥師聽見嚴妧讓人去請聖上前來,想到她前麵的話,知道她是好意,但還是覺得心中難受,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對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