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永和帝與嚴妧就歇在了蓬萊宮,隻要一有時間永和帝就拉著嚴妧往蓮池跑,而蓬萊宮中的宮人也經常聽見聖上的笑聲,兩人這兩天真如蓬萊的仙人一般,在蓬萊宮過了兩天神仙日子。

但畢竟兩人隻是凡夫俗子而已,神仙日子雖好,卻都更喜歡紅塵俗世,永和帝拋不開他手中的帝王權勢,陪嚴妧玩樂兩天,不理政事,在他看來已是極限了,而嚴妧嘛,自然也有她必須去做的事。

這日永和帝起了一大早,看著嚴妧還在熟睡中,吩咐說,“等文容華醒後,就說朕去太極殿了,文容華要是無聊了就讓人引她到行宮有趣好玩的地方看看。”

“四郎今日要回太極殿了嗎?”嚴妧被帳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吵醒了,就聽見永和帝正在吩咐紅玉。

永和帝聽見嚴妧醒了,過去掀開帳子,就看見嚴妧已經坐了起來了,身上隻著了一層輕容紗衣,香肩微露,幾枚紅痕若隱若現,穩了穩心神說,“前幾天回鶻人就上奏請見了,已經晾了他們兩日了,今日也該見見他們了,朕今日早點結束政務,回來陪你。”

都這麼說了,嚴妧還能說什麼呢?“那我也回雪海樓吧!那裏的荊挑花聽說開的正盛,再不去回去看看就要謝了。”

永和帝聽嚴妧也要回雪海樓,以為她是舍不得離開自己,笑著捏了捏嚴妧的鼻尖,“朕那邊空了就來陪你,先走了。”

看著永和帝走遠了,又躺下去想趁著天氣涼爽睡個回籠覺,翻來覆去好半天都沒有一絲睡意,隻好本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不情不願的起床。

洗漱好之後,紅玉捧來一件顏色清爽活潑的半臂襦裙,想給嚴妧換上,但嚴妧想想今日要去的地方,又看著這件衣服覺得不好,“不要這件,重新選幾件顏色穠豔華麗的衣服來。”

本來按嚴妧往日的習慣來說,這件襦裙很對胃口,非常適合現在的天氣穿,穿上後人濯濯如春色柳,但嚴妧今日是有事的,想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就不能穿如此的衣服了。

嚴妧坐在妝台前精心挑選今日要戴的首飾,最後挑了一套青玉首飾,頭飾耳墜手鐲掛飾什麼的都是一套,嚴妧看紅玉那邊已經挑了幾套出來了,就過去看看。

一件件看下來,總覺得有點不好,好久才選定一件茄花淡紫色為底,上麵有大片重瓣桃花織錦的廣袖曳地裙,裙擺有點長,行走起來並不方便,但足夠穠麗,足夠優雅,足夠讓人見之不忘神魂顛倒。

在眾人的簇擁下往蓬萊宮外走去,下了舫船早有步攆在玉池邊等候了,在紅玉的攙扶下,小心的上了步攆,紅玉把裙邊整理好之後,才恭敬的站到一邊,“走吧!”步攆慢慢升起,前前後後足有三四十人,隨著步攆聲勢浩蕩的往雪海樓走去。

小心的換了換坐姿,嚴妧慢慢的倚靠在步攆的靠背上,把玩著手中的扇子,今日嚴妧並沒有用傳統女子所用的團扇菱扇,而是拿了一把小巧的折扇,上麵繪著一副落英圖,旁邊還寫著幾行小字,落英圖顏色鮮豔,能與嚴妧今日的珊瑚紅唇妝相媲美。

身子慢慢向右邊傾斜,右手倚在扶手上,手中的折扇半遮住臉,扇子在手中一開一合,極富韻律,嚴妧一張千嬌百媚的麵容,也在折扇的一開一合之間起起伏伏,惹的人幾欲想上前擋開扇子,一下看個究竟。

路上行走的宮人早就遠遠看見一群人,俯身跪在路旁,玉池邊上還有幾位夫人在賞玩,看清是嚴妧一群人後,也往一邊避開等嚴妧先行,卻並不行禮。

嚴妧早就看見這幾人了,其中一個人還是王妃打扮,想了想估計是安王妃,按禮嚴妧是該給安王妃見禮的,但又看安王妃自己已經讓了道,一副不欲多談冷淡的樣子,嚴妧也不讓宮人停留,直接就當沒看見幾人,大搖大擺的路過了。

其實並不是嚴妧行為囂張跋扈,隻是她自己所代表的嚴家和安王妃已經存在著利益衝突了,而這個利益衝突還是不可調解的,就算兩人和顏悅色一番也還是相互厭惡,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無視對方。

“這文容華可真是無禮,看見王妃也不下攆見禮,居然就直接過去了。”安王妃身邊的一位中年婦人黑著臉說道。

安王妃聽見了隻是輕輕笑笑,並不接話,一邊另一個夫人看安王妃如此態度,就出麵打圓場。

“剛剛見到文容華,看見今日的妝容可真是別出心裁,自上次宴會過後,我看見好多夫人都爭先學著文容華在眉間畫一朵花,麵容更顯嬌美,今日文容華卻是在眼角下用胭脂點了一朵幾不可見的桃花,仿若一點朱砂淚,真是好看。”說完含笑看著安王妃。

果然看見安王妃麵上幾不可查的露出了一點嘲諷,“常伴聖上身邊,自然得花更多的心思,這樣方能不負聖恩啊!”隻有妾才要費勁心思的去討好,皇妃說得再高貴,那也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