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南懷瑾小傳(2 / 2)

1985年夏,南先生離台赴美。在美國期間,成立了“東西學院”,旨在推進東西方文化交流。在美期間,南先生未嚐一日不思念中華故土,身處異鄉心係家國。不論在台灣還是旅居海外,南先生每每念及國家振興圖強事業,特別是對祖國統一大業,都係於心懷,百般關注。

1988年,南先生結束旅美生活,移居香港,每日講學不輟,當地慕名而來求教的學生絡繹不絕。教學的同時,南先生也希望能就近獻力於國內各項建設事業及文化教育事業。

南先生雖屢經人間磨難,然矢誌不渝,為了弘揚中國傳統文化,焚膏繼晷,筆耕不輟。自1955年出版第一部著作《禪海蠡測》以來,幾十年間,先後出版了三十多部專著,其中一些著作一版再版,被翻譯成英、法、荷、西、葡、羅馬文等多種文字,長銷不衰。1990年以來,台灣及大陸多家出版社陸續出版了南懷瑾先生的《論語別裁》、《原本大學微言》《老子他說》、《孟子旁通》、《易經係傳別講》、《金剛經說什麼》、《佛說入胎經》、《如何修證佛法》等著作,好評如潮。

南先生從國內文化教育事業入手,相繼成立了光華教育基金會、國際文教基金會,自1989年以來,先後向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人民大學、複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國內二十多所高等院校及希望工程並其他科研文教機構捐款二百餘萬元,設立多種獎學金和各類基金,鼎力推進國內文化科技事業的發展。在此基礎上,南懷瑾先生還投資兩千多萬美元創建了十幾家合資企業,其中最為卓著的,當數投資浙江金溫鐵路一舉。該工程於1992年動工,1996年4月完工。南先生成了鐵路老板,本可借此賺錢發大財,他卻一文也不要。先生有時到上海小住,聞名前來問道者不斷。南先生所講內容主要是中華文化及人生哲理,聽道者各有所得,滿意而歸。

南先生從青年時代起,曆經半個多世紀,從祖國大陸到台灣,從美國到香港,漂泊天涯,四海為家。無論是在著作中、講堂上,還是在與學生或友人的言談中,他都表達了對民族文化發展的關心。他常說: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暫時落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國家和民族自己的根本文化都消亡掉了,那才會萬劫不複,永遠不能翻身。因為沒有自己的文化,一個民族就不會有凝聚力,始終像一盤散沙;沒有自己的文化,一個民族就不會有自信心,也不可能得到外人的尊重。

回顧南先生大半生的軌跡,無不是在盡全部心力度化眾生,不避風霜勞苦,唯以天下蒼生為重,將畢生心血結晶盡數貢獻於社會大眾。對此南先生自己卻毫不為念:“至於我個人的一生,早已算過八字命運——‘生於憂患,死於憂患’,每常自己譬解,猶如古老中國文化中的一個白頭宮女,閑話古今,徒添許多囉嗦夠味而已。有兩首古人的詩,恰好用作自我的寫照。第一首唐人張方平的宮詞:‘競日殘鶯伴妾啼,開簾隻見草萋萋。庭前時有東風入,楊柳千條盡向西。’詩中所寫的是一隻飄殘零落的小黃鶯,一天到晚陪伴著一個孤單的白頭宮女,淒淒涼涼地自在悲啼,毫無目的地愴然獨立,恰如我自況的情景。偶爾開簾外望,眼前盡是萋迷芳草,一片茫然,有時忽然吹過一陣東風,卻見那些隨風飄蕩的千條楊柳,也都是任運流轉,向西飄去。第二首是唐末洞山良份禪師的詩稿:‘盡洗濃妝為阿難?子規聲裏勸人歸。百花落盡啼無盡,更向亂峰深處啼。’這首詩也正好猶如我的現狀,長年累月抱殘守缺,濫竽充數,侈談中國文化,其實,學無所成,語無倫次,隻是心懷故國,伊如泣血的杜鵑一樣,‘百花落盡啼無盡,更向亂峰深處啼。’如此而已。每念及此,總是杳然自失,灑然自笑不已。”

如南師者,今世能有幾人?這正是:微軀而負天地,一言可破古今;風塵難掩平生樂,俗議無妨快意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