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睹諸善惡境相,自心不亂。”觀看一切善惡境界,心裏不動搖。
慧——“自心無礙,常以智慧觀照自性,不造諸惡;雖修眾善,心不執著;敬上念下、矜恤孤貧。”自己不要障礙自己,不要自己和自己過不去,要常用智慧灼破無明,觀照自性,諸惡不作。但要廣修眾善,而心不執著。像梁武帝問達摩祖師“我造寺、度僧、布施、供養有什麼功德呢?”這就是有所執著了。
解脫——“自心無所攀緣,不思善,不思惡,自在無礙。”沒有攀緣心,若有所攀緣,就是沒有放下,總想著這件事,這就是邪念,而不能得到解脫。不思善也不思惡,完全能自在而無所障礙。
解脫知見——“不可沉空守寂,即須廣學多聞,識自本心,達諸佛理,和光接物,無我無人,直至菩提,真性不易。”不可執著到空上而頑守空寂。為何要廣學多聞?是為方便引領眾生見性。解脫者要能不住法相,知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要識自本心,通達一切的佛理,和光接物。什麼是“和光”呢?大家共同生活於世,你行你的道,我行我的道,各行其道而不相妨礙,這就是和光。“接物”即是接引眾生,接引眾機。應眾生機而說種種法,令眾生離苦得樂,而不執著於度眾生的功德。因而《金剛經》有言:“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無人、無我、無眾生、無壽者,一切是諸法空相。所以要明白真義,直至菩提。無所執著,真性不易而成佛。
這即是慧能所說的“自性五分法身香”,此外就是“無相懺悔”。在各種宗教中,懺悔都是很重要的,如基督教認定人有原罪,必須懺悔才能得救。慧能的無相懺悔,目的在於消除有生以來為求生以及滿足名利和食色等欲望,和他人產生的一切衝突、爭執、詐騙和種種邪惡妄想的言行。事實上這些都是生物的本能,有時我們說這是獸性,也是人人都有的。如果能徹底地懺悔,那麼就可以減少良心的不安,同時防止今後再造同樣的錯誤。人的一生,都與他人一環一環連環相扣起來的,每一次惡業的造成,就有可能引來一次相對的反應,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以多大的程度反應回來,都是難以預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惡聲至必反之”,這是人同此心的。今天的懺悔,一方麵是為過去的錯誤道歉,一方麵是絕不在將來重犯這些惡業。而且一旦遭到從前造惡所受的反應時,能坦然地去接受,不要再冤冤相報下去,至少可以使自己的未來,減少許多荊棘和阻礙。
◎牛頭禪初祖法融
達摩禪的一脈,自五祖弘忍繼承親傳衣缽以後,又同時旁出金陵(南京)牛頭山法融禪師一係。遞相傳授到初唐和盛唐之際。流風所及,地區則遍於安徽、江、浙與長江下遊一帶,聲望則影響到唐朝的宮廷,尤有過於五祖以後的北宗神秀之聲勢。因此研究唐代的文化思想史,及隋、唐以後的禪宗發展史,倘若隻以六祖慧能一係,涵蓋一切,便有以偏概全之失,實在不明隋、唐以後文化思想發展的趨勢。
——《禪話》
禪宗最顯中國佛教之精神,而要探索這種精神之源,不應隻從慧能始。禪宗到唐代五祖門下發展出南能北秀二係,但有一家卻是在這二係之外的,推其祖為牛頭法融。
釋法融生於公元594年,潤州延陵(在今江蘇丹陽縣境)人。俗家姓韋,十九歲時,讀盡翰林墳典。這些世俗書籍,不能滿足他求知的欲望。因此他歎息說:“儒道俗文,信同糠秕,般若止觀,實可舟航。”(《續高僧傳》)於是放棄儒道而改學般若三論學。當時的三論重鎮在茅山,法融便上茅山出家。另據道宣的記載,當時法融的家裏正準備為他定親,他得知後,才逃往茅山躲避。
傳統的說法是他從炅法師披剃出家,繼從朗法師研習經教多年,所學經教有《中論》、《百論》、《十二門論》、《華嚴經》、《大品般若經》、《大集經》、《維摩經》和《法華經》等多種經論。他還到各地參訪,向名師求教。其時有邃法師和曠法師分別在鹽官(浙江海寧)和永嘉(浙江東南)兩地弘法,法融先後前去聽講。他對經論有了比較深入的研究之後,認為“慧發亂蹤,定開心府,如不凝想,妄慮難摧”,於是他就回到茅山隱居,在林中習定二十餘年。由於長期修定而引發智慧,終“大入妙門百八總持”。“百八總持”即指《楞伽經》中大慧菩薩提出一百零八句問佛法,佛以一百零八句作答。
武德七年(624),房玄齡整肅僧籍,每州隻存一寺,每寺僅準留三十人,其餘還俗編戶,法融進京陳情說理,表文“文理卓明,詞彩英贍”。房玄齡提出隻要法融還俗,其家鄉的四千多僧眾即可依舊不動。法融依令還俗回了老家。這一救法舉動,使他在當地得到很高的聲望。以後他再度出家,但不知確切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