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聽南懷瑾講禪宗 (5)(1 / 3)

至於神光乞求“安心”法門的公案,一般都認為神光就在這次達摩大師的對話中悟得了道。南懷瑾先生則認為這不過是禪宗語錄中記載的對話,並非是二祖神光悟道的關鍵。如果說神光便因此而大徹大悟,那實在是自誤誤人。他進一步指出,煩惱來去皆自本心,我即是佛,佛即是我,人生一世,來去空空,何必為物所役,為人而苦?我們的煩惱本空,罪業本無自性,識心寂滅,沒有妄想動念處,就是正覺,就是佛道。如果能夠保持一顆平實不亂的真心,佛性當下就會開顯。點化你的老師不僅僅是佛教的,一切有機緣為你化解的都可以是你的導師。而最終解救你的,還隻有你自己。

除此以外,據《別記》說,達摩在少林寺為神光說法,隻教“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神光依此做工夫以後,曾經以種種見解說明心性的道理,始終不得大師的認可。但是大師隻說他講得不對,也並沒有對他說“無念便是心體”的道理。有一次,神光說:“我已息諸緣。”大師說:“莫成斷滅去否?”神光說:“不成斷滅。”大師說:“何以驗之,雲不斷滅?”神光說:“了了常知,言之不可及。”大師說:“此諸佛所傳心體,更勿疑也。”有些人認為這才是禪宗的切實法門。

南懷瑾先生認為,神光的“覓心了不可得”和達摩的“我為汝安心竟”,雖然是啟發性的教授法,它與“外息諸緣”等四句教誡性的方法,表麵看來,好像大不相同。事實上,無論這兩者有何不同,都隻是禪宗“可以入道”的方法,而非禪的真髓。換言之,這都是宗不離教,教不離宗的如來禪,也就是達摩大師初來中國所傳的如理如實的禪宗法門,地道篤實,絕不虛晃花槍。這也正合達摩大師後來囑咐神光以四卷《楞伽經》來印證修行的道理。

達摩大師所傳的禪宗,除了接引二祖神光一段特殊教授法的記載以外,對於學禪的重點,著重在修證“心念”和“行為”的要義,曾經有最懇切的指示。

在少林寺待了九年的達摩大師打算回國,便對門人說:“我回國的時間快到了,你們都各自說說自己的心得吧!”

道副說:“從我的理解看來,隻要不執著於文字上的概念,就是佛法真諦了。”

大師說:“你得到了佛法的皮。”

道副其實是明白了一個修行的方向。

道育說:“從我的理解看來,四大皆空,也沒有什麼五陰,也沒有什麼佛法。”

大師說:“你得到了佛法的骨頭。”

道育徘徊在禪宗的門口,已經望見了禪宗。

神光起立對著達摩膜拜了一下就坐下了。

大師說:“你已經得到佛法真諦了。迦葉尊者得到佛法真諦後,輾轉反側來到了我這裏,現在我把衣缽傳授給你。”

執著於空,反而有了執著心。

神光說:“既然佛法是以心傳心,不立文字,要袈裟做什麼?”

大師說:“袈裟隻是作為明白佛法真諦的一個憑證。佛法不在袈裟裏麵,袈裟裏麵也沒有佛法。現在我把傳法的偈語交代給你:‘吾本來此土,傳教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同時引述《楞伽經》四卷的要義,印證修持心地法門的道理。

南懷瑾先生指出,在佛學的要義裏,“修行”的“行”包括“心行”和“行為”兩方麵的自我省察、自我修證的實證經驗。如果隻注重禪定的工夫以求自了,這就偏向於小乘的極果,欠缺“心行”和“行為”上的功德,而不能達到覺行圓滿的佛果境界。其次,倘使隻在一機一禪、一言一語上悟了些道理,認為稍有會心的情景即是禪,即是禪的悟境,極易進入“狂禪”和“口頭禪”的誤區。後世的禪風,滔滔者多也屬此輩。

晚年混俗,汙身償債

我們研究二祖的一生,由少年階段的“誌氣不群,博涉詩書,尤精玄理”開始,一直看到他在青年階段的出家,中年階段的得法悟道,晚年階段的還俗混混,老年階段的受罪被害,真是一個充滿個性的悲喜鬧劇。他的一生,還的是什麼債?玩的是什麼把戲?處處充滿了問題,處處值得參究。

——《禪話》

達摩逝世後,神光埋名隱跡在黃河沿岸一帶行道,但多受到舊學派的阻撓和打擊。天平初年(534),神光來到東魏新都鄴城,大力傳播達摩禪新學說。在這裏,有一位擁有徒眾千人的道恒禪師,正在大力傳授舊禪學。見神光到來,標新立異,吸引了不少信眾,便攻擊神光的言論是魔語,派遣上足弟子去和神光辯難。沒想到其弟子到了神光講座,聽了神光說法,泰然心服,反而不滿道恒舊說,幹脆就留下來向神光學習,不回道恒處複命。

Tip:移动端、PC端使用同一网址,自动适应,极致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