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聽南懷瑾講禪宗 (3)(2 / 3)

有一次,梁武帝請大士講《金剛經》,才升座,大士撫尺揮案,一敲便下座。皇帝給他弄呆了。在旁邊的誌公問陛下“會麼?”帝曰:“不會。”誌公就宣布:“大士講經已經完畢。”再請講,大士索拍板升座,唱四十九頌便去。後人蘇東坡寫的《傅大士讚》:“善慧執板,南泉作舞,借我們槌,為君打鼓。”講的就是這件事。

南懷瑾先生指出,誌公和傅大士是同時代人物,但誌公比傅大士年長,而且聲望之隆,在傅大士之先。達摩大師到中國的時期也在誌公與傅大士之間。傅大士的名聲得到了佛教高僧大德的敬重。如慧和法師者,年未二十已深究諸佛秘藏,講論無敵。時皈依頭陀寺隱法師,及隱公將欲遷化,法師乃計謀後事,問:“誰可依止?”隱公答曰:“東陽傅大士自然智慧,深解大乘,可依為師。”於是法師禮謁請為弟子。可見傅大士影響之大。

大同元年(535)四月,大士回到雲黃山。大同五年(539),傅大士第二次進京。這一次,傅大士在京師住了一年。

三月的一天,傅大士與武帝在壽光殿內共論真諦。大士說到“息而不滅”的問題,武帝加以反詰:“若息而不滅,此則有色,故鈍。”他說:“一切諸法,不有不無。”武帝說:“謹受旨矣!”傅翕接著解釋說:“一切色相,莫不歸空。百川不過於大海,萬法不出於真如。如來於三界九十六道中,獨超其最,普視眾生,有若自身,有若赤子。天子非道不安。非理不樂。”武帝默然。

過了兩天,大士就“息而不滅”作偈進呈武帝。其偈說:

若息而滅,見若斷集。如趣涅槃,則有我所。亦無平等,不會大悲。即無大悲,猶有放逸。修學無住,不趣涅槃。若趣涅槃,障於悉達。為有相人,令趣涅槃。息而不滅,但息攀緣,不息本無,本無不生,今則不滅,不趣涅槃,不著世間,名大慈悲。乃無我所,亦無彼我。遍一切色,而無色性,名不放逸。何不放逸?一切眾生,有若赤子,有若自身,常欲利安。雲何能安?無過去有,無現在有,無未來有,三世清淨,饒益一切,共同解脫。又觀一乘,入一切乘;觀一切乘,還入一乘。又觀修行,無量道品,普濟群生,而不取我。不縛不脫,盡於未來,乃名精進。

南懷瑾先生認為,大士作偈進武帝與僧肇作《涅槃無名論》進秦王(姚興)是同一主旨,隻是表達方式不同。“息而不滅”實在是寓諷諫於佛法的主意,以誘導武帝開悟。

大同六年(540),大士辭帝東歸。數後月,傅大士以功德事,重新到京都。這是傅大士最後一次赴京。大士三次到京師,在京弘法所度道俗不可勝計,使他成為當時佛教中的領袖,成為千佛中的一佛,成為維摩禪的祖師。

自普通元年(520),傅大士在雙檮樹下結庵開始,雲黃山下即已逐漸形成兩處精舍,但沒正式建立寺院。直到他最後一次見到了皇帝,即大同六年(540),才建議造雙林寺,並得到梁武帝的同意和支持,下詔於雙檮樹旁設寺。對雙林寺的創建,有許多說法,徐陵記道:“時還鄉黨,化度鄉親”,百姓“大傾財寶,同修淨福”,乃於山根嶺下,創造伽藍。因此高柯命名為雙林寺。這一年下半年,雙林佛殿建成。佛殿開光後,造了一座九層磚塔。並寫了經律一千餘卷。

傅大士創建雙林寺,正處梁武帝晚年。武帝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怠於政事,政刑馳紊,沉迷於佛教但不醒悟。他不敢麵對現實,治理國家,老是遷就那些準備爭奪皇位的子侄和為非作歹的王公貴戚,惟以佛教為寄托來消除煩惱。傅大士想利用佛法啟發他醒悟,告訴他“隻有息而不滅”才是真義。武帝卻認為未免流俗。傅大士又勸說:“天下非道不安,非理不樂。”也就是說“道”和“理”是不滅的,少不得的。但是梁武帝並不理解和醒悟。於是傅大士就發出“若息而滅,見苦(雖)斷(猶)集”的感歎。也就是說一切是非都不管,那麼社會就要沉淪到無邊的苦海中去了。傅大士知道要依靠梁朝的統治階級,已不可能普度眾生,隻得還鄉依靠雙林寺進行弘法,解救東南一隅處在苦難中的百姓。

大同十年(544),傅大士把佛像經文,交給佛教信徒,又把屋宇田地資生什物全部捐出來為寺院所有。家資房屋捐舍既盡,沒有住的地方,他就另搭了一屋立身。夫人妙光也自己建茅草屋立底。他們沒日沒夜地勞動,過著清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