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五代之時,一位名叫張拙的秀才,去參一位石霜禪師。石霜問他,秀才何姓?姓什麼?那張秀才就說我姓張,名拙。石霜就問他,你巧尚不可得,拙從何來?自性本來具足,你要去找自性的巧都得不到,你拙又從什麼地方來呢?張忽然有省,就作了一首偈子:“光明寂照遍河沙,凡聖含靈共一家;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才動被雲遮;斷除煩惱重增病,趨向真如亦是邪;隨順世緣無掛礙,生死涅槃等空花。”
湛寂的自性在靜默中吐露著光華,照徹河沙世界。凡聖含靈、真如涅槃都從自性流出。一念不生之時,真心自體全體呈現,六根剛一攀援外境,妄想的烏雲立即遮天蔽地。在了無纖塵淨裸裸赤灑灑的本源自性上,斷除煩惱、趣向真如都是鑿破混沌,好肉剜瘡。禪者認性且隨流,“隨流認得性”,心靈坦蕩無礙,無生死可了,無涅槃可求,因為他深知一切心念的追求,都如空花般虛幻不實。證得如如之理,隨緣任運,無掛無礙。
所謂隨順,即是平和,是對一切世間事平心而受之。隨順,是不分好壞,也不分喜悲的,我們往往會傾向於以為隨順是為壞事所準備的,就是對一切壞的結果的安受,當然這也是隨順的一部分,但對好事的隨順,也一樣是重要的,好事來了,其實對人心的改變,很有可能比壞事還大,這是可以在生活中能常見的事實。安然在接納所有的事,是隨順的本意,也是靈性的體現,擁有這一品性的人,真是難能可貴的,行走於人世間,這比任何東西都有價值。
◎楞伽經
楞伽奧義,本為融通性相之學,指示空有不異的事理,說明理論與修證的實際,必須通達因明(邏輯),善於分別法相,精思入神,歸於第一義諦。同時要從真修實證入手,會之於心,然後方可探驪索珠,窺其堂奧。
——《楞伽大義今釋》
《楞伽經》,或名《入楞伽經》,全名《楞伽阿跋多羅寶經》,是大乘佛教中綜合了“虛妄唯識係”及“真常唯心係”的重要經典,亦即說明唯心、如來藏及阿賴耶識的教義,與《解深密經》同為論述唯識思想的重要經典。它與偏重於信仰並具有濃重的文學色彩的初期大乘經典不同,偏重於理論的研究和哲學的說明。
全經以“五法(名、相、妄想、正智、如如)、三自性、八識、二無我(人無我、法無我)”等為中心論點,其中論及“緣起”、“涅槃”、“禪定”、“漸頓”等等重要內容。《楞伽經》又強調指出一切眾生可分五種種性,不同種性的人,獲不同的修行果位。後卷中,將阿賴耶識認為與如來藏同一,經中提到如來的異名有:毗濕努、自在天、因陀羅等,皆有不同的解釋,這是受印度教的影響。佛在最後“植因向果”一段經文中,詳說食肉與殺生之過咎,以十五種理由,詳說不應食肉的原因。以此來結束楞伽山中盛大圓滿的法會。
《楞迦經》出現後,很快就傳入了中國,最早的譯本是南朝宋元嘉二十年(443)求那跋陀羅的譯本,即《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四卷。以後還有北魏菩提流支的譯本《入楞伽經》十卷,實叉難陀的譯本《大乘入楞伽經》七卷。此外,還有藏譯本和日本南條文雄校刊的梵本。藏譯本與梵本最接近。在漢譯各本中,實叉難陀的譯本與梵本比較接近。求那跋陀羅的譯本最能表現此經的原始形態,流行也最廣。
《楞伽經》對中國佛教影響頗大。據說菩提達摩曾以此經授慧可,並說:“我觀漢地,唯有此經,仁者依行,自得度世。”但慧可卻對此經“專附言理”,進行了自由闡發。慧可門徒更持此經,遊行村落,不入都邑,行頭陀行。他們主張“專唯念慧,不在話言”,實行以“忘言、忘念、無得正觀”為宗旨的禪法,逐漸形成獨立的一種派別,被稱楞伽師,並成為以後禪宗的先驅者。
南懷瑾先生認為,在全部佛法與佛學中,無論思想、理論或修證方法,《楞伽經》都是一部應受到重視的寶典。中國研究法相唯識的學者,將其列為五經十一論的重心,可知凡有誌唯識學者必要熟悉深知。注重性宗的學者也勢所必讀,尤其標榜傳佛心印、不立文字的禪宗,自達摩大師來中土傳法的初期,同時即交付楞伽經印心,所以無論研究佛學教理,或直求修證的人,對《楞伽經》若不作深入的探討,是很遺憾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