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先生認為,在釋迦看來,一切眾生都有如來的智慧和本事,但卻因妄想和執著,而不能證得。人類是充滿妄想的,一切都不實際,人類更是處處執著,一切都要抓取。解脫妄想的束縛,才可以達到寂靜,進入涅槃。那是充滿了快樂的境界。
釋迦牟尼發現了生老病死之苦,不管他是出了四個城門發現的也好,自幼發現的也好,總之,他深感人生之苦,一心想解決這個問題,使人類能跳出生老病死。於是他去追求一種方法,去修、去學,這就是釋迦學道的動機和精神。
後來,釋迦在三十二歲悟道,又弘法四十九年,於八十歲時涅槃。既然釋迦悟道,證明他追求到了他所追求的東西,應該能夠跳出生老病死,為什麼他在八十多歲仍然死了呢?他究竟能否了斷生死呢?
釋迦好像留下了一個大問題給世人。
宋朝的大詞人辛稼軒為此作了一首詞:
卜算子
一個去學仙,一個去學佛,仙飲千杯醉似泥,皮骨如金石。
不飲便康強,佛壽須千百,八十餘年入涅槃,且進杯中物。
釋迦涅槃了,他有沒有跳出生死,並不是釋迦的問題。這是我們的問題,是我們如何跳出生死的問題。
佛在經曆一種愉快、不愉快、或既非愉快亦非不愉快的感覺的時候,他知道這種感覺是不久長的——它並沒有纏縛他的力量。經曆這些感覺,不能使他情感激動。不論是什麼樣的感受,他都能經曆而不受它的拘縛。他知道一旦軀殼朽敗,這些感覺終將歸於平靜,就像油盡燈枯一樣。
南懷瑾先生指出,對於一切事物及佛法,不去追求,也不刻意擺脫,“緣起性空,性空緣起”,當體即真。沒有人綁住你,也不需要解脫。到了這個時候,才會知道“一切眾生本來成佛,生死涅槃,猶如昨夢”的奧義。
入定修證,心係一緣:道諦
建立滅諦,才能證得道,就是“道”諦。
——《中國文化與佛學八講》
既然了解煩惱生死的“苦”是由“集”的業惑所成,又知道了寂滅涅槃的安樂,就必須探求斷集的方法。
第四聖諦即是致苦止息的途徑──道。這道以履中庸而求解脫,叫做中道,因為它是避免兩個極端的。一個極端就是經由感官的享受去追尋快樂,是低級、平庸、無益的凡夫之道。另一個極端是經由各種自虐的苦行以尋求快樂,這是痛苦、無價值而無益的。
佛自己都曾嚐試過這兩種極端,深知其無有實益,才由親身的證驗,發現了能夠產生知、見,導致寧靜、內證、正覺、涅槃的中道。正道一般都稱為八正道,因為它是由八個部分所組成:正見──正實的知見,正思──正確的思維,正語──正直的言語,正業──端正的行為,正命──正當的職業,正勤──正好的努力,正念──正淨的憶念,正定──正統的禪定。
這八個部分從身、口、意三個方麵規範佛徒的思想行為,簡言之,即被歸納為戒、定、慧“三學”。其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為戒學,防非止惡;正念、正定為定學,靜心之亂;正見、正思維為慧學,去惑證理。
依此修行便可以超脫苦、集二諦,達到寂靜涅槃。“苦”必須靠修行來認知,“集”必須靠修行來斷除,“滅”必須靠修行來證得,八聖道必須靠修行來發展。知苦、斷集、證滅、修道都是在經驗中實踐完成的,禪修者正念正知,精勤不斷地依照佛陀的教示,以身的感受作為對象,如實觀察覺知體驗四聖諦生滅無常、苦、無我的本質,由此行於八聖道而步向涅槃。
由此可見,戒定慧三學,以戒為基礎,以定為中心,由定生慧。南懷瑾先生指出,戒定慧為三無漏學,即定言定,實為戒慧二法的中心,也是全部佛法修證實驗的基礎;由定而使戒體莊嚴,慧發通明,八萬四千方便法門,皆乘定力而入菩提果海,各宗修法,皆定所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