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子傑是喜歡你,可是我從來就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如果有天,你願意走出裴予天的陰影。我等著你,成為我唯一的女人。”
“子傑......”
陸南嫣咬著枕頭,喉嚨裏迸發出難以自持的哽咽和抽泣。
後來,漸漸成了無法控製的大哭,嚎啕。
她被李子傑拉起來,撲進他懷裏縱橫肆意著淚水。
“對不起......李子傑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話的,可是我......我......”
陸南嫣終於明白,其實自己就是個沒出息的傻瓜。
留下這個孩子,是因為她真的有想過,新的生命就是新的希望,在新的希望麵前,所有的舊陰霾總有驅散的一天。
她和裴予天,是否會走到,一切都能淡然衝散的那一天?
她愛他,每一分每一秒撕心裂肺的迷戀。
仇恨就像一座虛無的大山,沉重,但畢竟是虛無的。
“嫣嫣,別說了。我都能理解,我也都能明白的。”
李子傑抱著陸南嫣,一字一句的安慰,如涓涓暖流,劃過心房。
“至少,我還能陪在你身邊,為你療傷。而你呢,嫣嫣,你卻隻能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捅,拔出來,再一刀一刀地往自己身上捅......”
“子傑,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小年夜前一天的那個早上,李子傑開車帶著陸南嫣,去到了葉城郊區的墓園。
陸南嫣生病的時候,委托了李子傑幫忙下葬的。
所以,新墳如舊,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看父母。
當時李子傑問了她很多選址上的細節,陸南嫣每每親自過問。
因為她覺得,這事馬虎不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我會回來,跟他們合葬在一起。
所以今天,陸南嫣帶著孩子先回來了。
“爸,媽,我把諒諒帶過來了,”
一邊說著,陸南嫣一邊刨了一個淺淺的坑,“對不起,求你們不要計較它的父親是誰,它算是替他那罪孽深重的父親還了一小筆債,好麼?請你們,在天上好好照顧他,我答應你們,會好好活著,好好照顧自己的。若有來生,我還做你們的女兒。”
陸南嫣把那團近乎幹枯的血肉用玻璃瓶裝著,埋了進去。
它安靜得不像一條生命。
匆匆一過,像這個世界上的一抹塵埃。
大概因為人間不值得,所以它不願走此一遭。而陸南嫣唯一能做的,就是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無法保護它,就如自己無法保護親人們一樣。
一層層撒上土,陸南嫣在那丘小小的墳塋上撒了一把流星花,糖果巧克力還有玻璃彈珠。
“嫣嫣,要不,立個碑?”
李子傑問。
“不用立墓碑,三歲前的夭兒是不用立碑的。尋塊基石鎮上,來年記得加把土。”
聽得陌生的聲音,我和李子傑皆詫異轉過頭去——
原是一位老人在說話。
他穿著白色的中山裝,住著紅木拐杖。五十出頭的年紀,但這個老態看起來卻遠比真實年紀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