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陸南嫣先是對人家禮貌地笑了笑,旋即疑惑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她想,他會是過路的人麼?
可是墓園這裏十分偏僻,而這位老人,看起來一副雍泰的打扮,也不像是遠郊附近的原住民。
“你就是陸南嫣吧。”老先生先是向陸南嫣伸出了手,脫口而出的這句名字,讓陸南嫣倍感震驚!
她更加疑惑不已,但自己真的不記得我見過他。
“你父親叫陸佑年,是原商年集團的首席董事長。兩個多月前,家裏出事了。對吧?”
陸南嫣點點頭,卻沒有答話。
李子傑在下麵的焚燒堂裏處理燒紙,陸南嫣站在山風中,一字一頓地聽著,靜等老人的後文。
“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老人看著陸南嫣,眼裏似乎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在湧動著。
她咬咬牙,主動開口道:“老先生,您是不是認識我的父母?”
“認識,當然認識啊。”
老人重重歎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那塊石碑上。
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新碑上鮮紅的字體。兀自喃喃地說:“我跟你父母,認識了有好些年了。在你們商年集團,也打了好多年的工。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老人自我介紹,說自己叫劉建生。
可是陸南嫣卻覺得很是奇怪,父母出事以後,她強忍著悲痛,配合著公司的律師和法務團隊,清點了所有的資產和人員檔案。
並沒有印象過一個叫劉建生的老人。
“劉老,那您認識蘇慶培麼?”
陸南嫣問。
老人的眼睛微微一頓,唇角抖了兩下。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那個人啊。嗬,當年發生了那件事以後,他就沒臉再在商年集團待下去了。人生中,最大的汙點最大的遺憾。嗬嗬,不提也罷。”
“你等一下!”
看著老人轉身愈要蹣跚的背影,陸南嫣上前一步將他拽住。
與此同時,劉建生回過身,一把攥住陸南嫣的手,目光裏涔涔流淌的,是歲月洗不盡的愧疚。
“劉老,你告訴我,我爸和蘇慶培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南嫣咬著唇,一字一頓道。
“孩子,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但你一定要相信,你爸爸是個好人。”
劉建生的淚水湧出渾濁的眼眶,視線裏倒映著的陸南嫣,同樣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了。
“我知道我爸爸是個好人,他不會冤枉蘇慶培的,他絕對不會找人去頂罪的!是不是?劉老,你肯定知道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陸南嫣懇求道。
“孩子,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劉建生種種長出一口氣,拄著拐杖,一步步蹣跚而去。
夕陽下,北風呼嘯。
老人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回去看看你爸媽留給你的東西。”
爸媽留給她的東西?
陸南嫣心裏微微一怔。
還有什麼東西留下呢?
父親的公司破產了,能清算的,都清算了。在建的工程和幾個樓盤都被裴予天整盤收購了。
家裏還有什麼剩下的呢?
陸南嫣想了想,之前的一場大火,家裏又燒了大半。
想要再找些父母留下的東西,何其困難?
這時候,李子傑上來了。
“嫣嫣,剛才那個是誰啊?”
他站直身子,往遠處那個有點模糊的背影上看了過去。
陸南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說自己叫劉建生,可我總有預感,覺得不像是真名。他還說自己是我父母的朋友,可是我不記得有這個人。”
李子傑眯了眯眼睛:“奇怪,我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見過。”